姬循看着他的目光里满是崇敬。虽然这崇敬来自一个男孩,只也叫他有些小小的羞赧,微微笑了下,说道:“你若是看得起我,我自然愿意教你。”

茯苓到了一处曲廊之前,停在了一间还亮着灯光的屋子门前,轻声说道:“公主,驸马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

昌平一下明白了过来他到底在梦什么了。再想到他刚才的那句呓语,她猛地睁大了眼睛,又羞又恼地盯着那个还躺在床榻上的人。

一个宫人寻找了过来,用有些阴柔的嗓子说话,惊醒了步效远。他看着宫人脸上挂着的谄媚的笑,自己平日同伴此刻各种表情的脸,有些尴尬地笑了下,朝他们一一点头致意过后,终于随了那宫人离去了。

“我的义兄义干云天,是个大大地好汉。他生平唯一的心愿就是投身军营建功立业。今天不幸遭了断臂之痛,按照军规,是不能留在军中了。陛下您如果真要赏赐我和我那义兄,我就斗胆代我义兄,恳请陛下准许他继续留在军中。他不像我是个粗人,熟读兵书,极有才学,他日必定还能为陛下效力!”

“磨磨蹭蹭,哪里来的那么多花样!”

“可笑北地蛮牛!不过区区雕虫小技,竟也敢大言不惭。萧邺被世人号称第一神箭,不过是仰仗其祖辈功德而已。我中昭巍巍大国,胜你之人遍地可见。可笑你坐井观天,竟这样自以为是!”

女皇不应,出神片刻,说道:“我自有主意。”

昌平注视着他,慢慢说道:“你的胆子真的很大。如今竟敢还约我出来。你就不怕女皇陛下知道了怪罪?”

后一句是对女官说的。

他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啪”一声,一边脸已是一阵剧痛。

她扣了下门,门无声地开了,然后继续前行,头也未曾回一下。

昌平笑了下,转身离去了。

步效远回头,看见一个与他年纪相仿,长得很是粗壮的男子纵马而来,从他身边掠过,到了那只麋前,翻身下去扯住麋的一只后腿提了起来,对着步效远得意大笑起来:“步驸马刀功不错,可惜这麋是在我的箭下倒地的,所以应该算是我的彩头!”说着已是噗一声拔出了刀,朝着步效远丢了过来。

步效远接住了还染着鹿血的刀。

“你是谁?”

“你问我是谁?哈哈,这里的人也就只有你会问出这样的话。我现在就让你知道。我是端木遥。萧邺王睿之流不过都是浪得虚名而已,那天黄武殿校场之上,如果我也在,哪里还会有让你侥幸出头的机会?”

端木遥说着,把麋甩上了自己的马背。

“怎么,步驸马不服气?可是要比划一场?”

端木遥回头,哼了一声。

步效远看了那头颈间刀伤处还在不断滴血的麋,翻身已是上马:“不用比划,我也知道端木公子神技,自叹不如。”说完已是把刀插回腰间刀鞘,一收马腹,驾马而去。

端木遥没想到他会这样,自觉没趣,恨恨盯了一眼,这才翻身上去。

女皇在大帐下检视众人的所得猎物。侍卫清点出来,以端木遥数量为优胜。女皇特意过去察看,不住点头。等见到那头大麋,咦了一声:“遥儿,你的刀功什么时候也这样进步神速?这箭口就罢了,虽射得也准,却不是致命伤。倒是边上这刀口,直直刺入极深,这才是麋的致命伤吧?这东西跑动极快,能在它奔跑之时这样飞刀刺中,这功夫不是一朝一夕能成啊!遥儿,朕平日可真是小看了你。”

端木遥看了眼立在一边一语不发的步效远,有些心虚,嘿嘿干笑了两下:“多谢皇姑母谬赞……”

女皇又看到姬循竟也

初熏心意

射杀了一只野兔和小狍,很是欢喜,勉励了数声,当场解了腰间的玉佩作赏赐,心情极好,等看到步效远的,哈哈笑了起来:“效远第一次就有这样的收获,不错不错。”

女皇都笑了,边上随行的百官自然也跟着笑了起来,哈哈声一片。

步效远偷偷看了眼昌平,见她正皱着眉头看自己,有些羞惭地低下了头。

“我……我给你丢脸了……”

女皇走得远些了,步效远见昌平还立在自己面前,低声说道。

“端木遥是什么人,他会有这样的刀功?陛下刚才问他话,我见他拿眼睛不住瞧你。你老实说,那头麋是不是你射杀的?”

昌平靠近一步,低声问道。

“我……我确实出手早些,只是他上来,说是自己射倒了的,我就……”

“你就老老实实让给他了?刚才还一声不吭!步效远,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样笨的人!”

步效远听她又责骂自己,抬头见她正狠狠盯着自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讪讪地垂下了头。

昌平抬眼,见女皇已经回了高台就座,不再理睬他,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女皇站在高台的华盖之下,看了眼下面黑压压一片却列队整齐的属于她的臣子士兵,笑容满面说道:“众位爱卿和中昭国的勇士们,你们都很是让我引以为骄傲。这第一天,独占鳌头的……”

女皇还在说着话,高台之下的无数双眼睛正带着崇敬和肃穆仰视着她。但是就在此时,一件谁也不会预料到的事情发生了。

一枝黑色的疾弩,划破了空气,仿佛挟带着万钧之力,朝着高台上的女皇闪电般地射了过来,带着咻咻的风声,叫人为之变色。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文武百官,千卫将军,羽林上卿,女皇的贴身护卫,甚至女皇本人,谁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仿佛就在一瞬间,疾弩已经到了她身前不过十几步的距离。

“有刺客!保护陛下!”

昌平的声音陡然在空旷的原野上响了起来,尖锐得仿佛不是人能发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