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一点也不介意她的冷淡,只是稍稍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就松开了,转不显山不露水地夸赞起楼意琳来:“羊脂玉是软玉中的上品,很珍贵很配你。”

对她,他向来是放养的。现在却搞得像是二十四小时监控。萧语珩嫌他罗嗦,又不好在顾南亭面前扫他面子,尤其听他俨然命令的语气颇为严厉的样子,就敷衍了句:“知道了。”

“我记得,你的这种关心,我拒绝过不止一次。”深邃硬挺的轮廓浮上冷寒的神情,让他浑身迸出一种慑人的狠戾,这样的冯晋骁于叶语诺而言,太陌生。

依冯晋骁的身家背景,换其他任何一个人都不敢说一句错话,顾南亭却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原本这席话他还碍于萧语珩憋着。如果她不再和冯晋骁有所牵连,或许他就准备憋一辈子了。无论作为上司、哥哥,或是任何什么关系,顾南亭都没想过作萧语珩的主。况且,他太清楚,萧语珩是不愿意让他知道的。

过了一会儿,萧语珩唱够了,端起一杯扎啤,醉意深浓地要求喝交杯酒。

可惜叶语诺不领情。她不仅把书包从楼上扔下去,还剪碎了萧语珩送来的漂亮的衣裙,甚至连同萧语珩身上穿着的同款裙子一起剪了,吓得不满八岁的萧语珩连续几晚作恶梦,哭闹不止。从此以后,再不敢去叶家。也是从那个时候起,萧素连叶语诺的探视权也放弃了。

萧语珩眼眸微垂,神色极静:“没有。”

你既然这么问,就是以另一种身份。可你明明已经知道结果,偏偏还要让我选择?

“怎么会,很深奥。”

纳西族以胖为美,以黑为贵,在他们看来越胖越黑的人越是老实,所以就称呼没有出嫁的姑娘为胖金妹,男子则称胖金哥。虽然没作过功课,这些冯晋骁还是知道的。闻言就说:“确实很喜欢,就惦记胖金哥的镇店之宝呢。”

为了赫饶,萧语珩没送萧熠。

冯晋骁点头,紧接着问了下机场那边的排查情况,确认无异常,他指指桌上的文件:“回来的正好,看看这些。”

语气中的笃定,与小小的年纪极为不符。当然,在男人看来那不是笃定,而是耍赖。不过是个小丫头,随她。冯晋骁当时这样宽慰自己。

等警员把罗永押走,6成远挑了下一侧的眉毛,心想:老大红了,居然破了不对犯人动手的记录。嫂子地位,不可悍动。随即若无其事地转过身,抄手一站,就见赫饶头也不回地走出航站楼,步伐略快,背影决绝。

“出了问题我负责。”冯晋骁相信自己的判断。

算了,女人有权利口是心非。

与此同时,林经理已经举起了手机。面对眼前如此香艳的一幕,他的手有些抖,不过还是聪明地把镜头拉近,36o度无死角地录。

值机楼意琳耐着性子解释:“对不起先生,不是我不给您办手续,而是您乘坐的航班已经起飞了。”转头看向左边,她抬手示意:“请您上四楼办理转签手续。”

上级领导都如此恭谦,他陈文怎么也要用自认为聪明的脑袋衡量一下轻重。现下这位神一样的人物居然面不改色地和他说相、互、学、习?学习如何刷新自尊心承受极限么?冯队你说话不这么婉转会怎么样啊?陈文内心交战,表面却是不动声色:“还有时间,冯队是不是休息一下,等会我送你们去机场?”

如同他们:

萧语珩是真没看出来楼意琳认识6成远,半认真半玩笑地说:“别是卸我胳膊吧。”

冯晋骁亲昵地捏捏她脸蛋:“她不敢。”

回到冯晋骁家,萧语珩洗完澡出来,见他坐在书房里揉太阳穴,书桌上搁着几份文件。有一辆丰田车的资料,有省厅下达的指令,至于最下面的沈俊的通缉令则被挡住了,她没看见。

站到冯晋骁两腿间,萧语珩为他按太阳穴:“很棘手吗?”

冯晋骁闭着眼睛享受了一会,就把她抱坐在腿上:“还好。”

他说“还好”,就证明不乐观。萧语珩揽着他的头让他靠在自己胸口,结合他早上电话里的嘱咐,以及罗强被劫,说出心中的猜测:“让我搬过来其实是怕生什么意外是吗?”

冯晋骁唇边浮起笑意,坏坏在她胸口咬了一下,仰起俊脸盯着她看:“就不能是我想要你?”话语间,手探进她的睡衣里,慢条斯理地顺着她腰身的曲线轻抚。

不难听出“要”字蕴含的暧昧。萧语珩呼吸一滞,按住他的手,“以前你,不这样。”

冯晋骁抽回手,握住她手腕,攥得很紧:“你以前对我,也不像现在这么冷淡。”

凌晨。

萧语珩在半睡半醒间感觉到身后的床陷下去一些,她下意识地往前靠了靠,似乎是在拒绝和身后的男人生肢体接触。然而,累极的冯晋骁却像没现她的小动作,轻轻地把她揽进怀里,一只胳膊让她枕着,另一只手覆在她腹部。

他呼吸轻浅均匀,一点一点地穿透她的耳道,萧语珩贪婪地感受他身体的轮廓,终于还是没能忍住,放松了身体倚进他怀里,轻声问了句:“几点了?”

冯晋骁知道她培训了一天很累,凑过去亲亲她颈窝:“离天亮还早,快睡。”

萧语珩没再说话,直到冯晋骁都有了睡意,又听她说:“你还欠我一个解释。我也等了一天。”

冯晋骁才是等她这句话等了一天一夜,现在她问出来了,他总算放心了。搂紧她,他把唇贴在她耳边低声问:“是不是到现在都不愿意告诉我那时受了什么委屈?”

“你去省台找她是问……”萧语珩的身体倏地僵住,半晌:“是顾南亭和你说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我不知道的事情他知道?”冯晋骁所答非问,轻易就把顾南亭的“嫌疑”洗掉了,也从她的话里听出事情必然和叶语诺有关。

她素来注重亲情,如此一来,想从她嘴里问出什么,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出所料的,萧语珩的回答依然是一年前和好时的说词:“都说过了不再提,你总是念念不忘。”她翻过身来和他面对面,小手伸到他肩胛处轻轻抚摸:“当初你答应做我男朋友的时候,就应该清楚我的霸气劲儿,谁要是给我委屈受,我可不会惯着她,以德报怨。”

我就是太知道你的性子,所以才担心。尽管认了错求你和好,但之前,我一直不觉得自己有错。可是现在,我却不敢这么说了。甚至是在顾南亭面前,我也不如从前有底气。面对他的质问和警告,我居然无言以对。

冯晋骁确实没有太高的情商,可也不是傻子。顾南亭能说出那样的话,他可以肯定二十岁的萧语珩必然是经受了他所不能想像的伤害,却不忍心再逼她。顿了顿,冯晋骁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这一年我们相处得并不好,彼此工作忙是一方面,另外,我始终不愿意承认你对我的信任值在下降,我也误解你……但我不希望一直这样下去。所以萧,我哪里做得不好不对,你要说出来,我是愿意改的。”

冯晋骁并不擅长说情话,这样放低了姿态,除了复合那次,更是从来没有过。萧语珩几乎已经习惯了他们三句话不合就针峰相对的相处模式,冯晋骁的突然转变,竟有些不适应。但却不能忽视他的那句:“我是愿意改的。”带给她的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