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想不到自己只是随口一说,陈大成还真就当了回事?眸光亮了亮,连忙上前揭开粗布,一股子红薯干的香味便飘然而至让她忍不住狠狠吸了口气。徒手抓起一条红薯干放进嘴里,一股红薯叼味瞬间弥漫在唇齿间。

当晚直接在福禄医馆住下,第二日一早便是带着钱如海与两个小孩匆忙拦了辆牛车回到象薄村。

“与糖炒栗子一般无二,你的山药栗子粥连同方子由我馨烊楼一并买下,我出五十两!”淡淡地吐出几句话,染亦霜紧紧盯着坐在对面的末世谣,一开口,却是天价!

“嘿!你这丫头还真说对了!昨晚福禄医馆还真就遭贼了,唉,一夜之间,医馆的当归全不见了,也不知为什么,昨儿小六子起来解手方才现啊!”

“麻烦了小哥跑这一趟实在不好意思,今儿天色已晚,我还要赶着回村儿。不知,可否能与贵老板转达一声,诗瑶明日再登门拜访?”

“在别人的地盘也能睡得如此安稳,真不知之前的警觉性去哪里了。”一低沉的男声突兀地自窗口处响起,飘洒在呼啸的夜风里,虽字字清晰无比却让人听不清里面的意味。

站在人来人往的福禄医馆门前,看着前些天熙熙攘攘的情景转而出现了这里,回头看了看大门紧闭的周记药堂,心里赞叹着钱如海的办事效率,提脚走进。

看着蜜脾里面那亮晶晶的蜂蜜,末世谣情不自禁咧开了嘴,由于屋里没有专门的摇蜜机,只得自己动手挤出那里面的蜂蜜,前后捣腾到了太阳落山,才挤出了满满几大碗纯天然蜂蜜。

“你娘死了还是爹没了?叫什么叫啊?”随手一拍桌子,周大夫怒火中烧地站起身就是一声呵斥,这冒冒失失的小子,吓得他险些跳了起来!

终于找回一点自己的声音,梁老爷子收好心底的震撼:

“你瞧瞧,那不是东家那刚克死了丈夫的小寡妇?”

想起末世谣那阴险至极的法子,钱如海雄钱之余又觉得钦佩之极,什么叫狠?这才叫狠!

“这模样倒的确像是被什么尖利东西所伤形成的旧疾,按理说这么多年了应该不至于如此严重才对啊,这就怪了!”转头与同样不解的末世谣对视一眼,钱如海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三两步走出堂屋门口,将自己刚从山上采回来的草药拿到钱如海面前:

“钱老板这话说得,诗瑶自然不可能拿药材的事开玩笑的,那紫珠草在我娘家那头,一会儿诗瑶便带你过去就是。只是,小姑一向可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只不知这回可有什么事?”前半句笑得温和不已,后面半句却突然转了个调,略带讽刺。

“你这女娃子当真是玲珑心呐,好!我福禄医馆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安心准备好那紫珠草吧,老汉可不会为了一味草药便欺压于你。”

“你若叫来了娘,那便不只是让你归还玉佩这么简单了!”

“我们懂!姐姐需要我们做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和弟弟一定努力办好!”只需片刻,那十三四岁的孩子便正了脸色,咬着牙应下,那模样看得末世谣哭笑不得,这么瞧着好像自己要让他们去上刀山下火海似的。

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瞧着这出好戏,钱如海忍不住想拍手叫绝!好个女娃子,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实际上比谁都阴,一个乡野村姑竟有这等绵里藏针的本事,他这趟当真来得不冤!

“咋回事儿?外面的人呢?”待周记药堂里面的伙计发现外面老实排着队的人突然走光了,方才奇怪地跑出门口左右瞧了瞧,这一眼,脑袋里“轰”一声炸响,又是被吓得险些跳了起来!

淡淡地轻叹一口气,末世谣虚眯着眸子瞥了眼那跪在药堂门口的小小背影,“大成哥,上吧。”

舀了一勺放到嘴里,刘氏不住地赞叹着末世谣的厨艺,虽然过程惊险了点,但做出的东西确实不错,比自个儿熬的青菜粥可好喝得多!后者闻言只是淡淡地笑笑,也不开口,前世她自己也会做饭,而且手艺还不错,除了不会烧这里的柴火之外,做些家常菜还真难不倒她!

眯了眯眼,一边说着自己的打算,一边走向装着清水的脸盆,水盆里那张脸被映照得不甚清晰,却足够让她知道那面上的狼狈。

一进自己屋子便见得床边放着一个椭圆的竹篓子,里面垫着稻草,零散的几块碎步铺在稻草周围,七拼八凑地也替那篓子里面的婴儿挡住了一些凉风,而篓子里那不足周岁的小娃娃却是不规矩地翘着小脚,上下不停踹着,看得她一阵发笑。

“娘。”一脚踏进堂屋门口,看着刘氏掀着帘子正打算走进厨房,末世谣心底一暖,短短十日不到,她已经渐渐地把这间茅草屋当成了自家的宅院,把眼前这个慈祥的妇人当成了亲人。

已至晚秋,一般的家家户户皆是早在收完了玉米之后,过些日子也就把这略微干枯的秸秆一并砍回了家,相对穷一点的人家拿去留着做来年的肥料,而能买得起猪的则拉回家碾碎了混着野草一起喂猪。

“哼!开出了药可不代表就能把人给治好,老夫就等着你瞧好这病的那一日吧!”虽然不否认,末世谣的那两手确实对周大夫有几分震慑,可以他那浅薄的医术依旧觉得治不治得好是另外一回事。更何况,无论如何这面子功夫可是得做足的。

“杨村长,多谢您的维护和好意,只是我意已决,今儿这赌还真就非打不可!敢问周大夫可敢接下诗瑶这封战帖?”梁二柱正打算回话,末世谣便是抢先一步,更加语出惊人地宣布自己的决定,那果决的模样让人看得呆愣不已。

“二柱啊,你这咋这么严重了?前两日还没见这样!”

“各位叔叔伯伯,诗瑶虽然说不得有多好的医术,但是平常的病还是能治好的,你们就放心吧,乡里相邻的我也不会多收大家钱,日后若是有我能帮衬到的地方,尽管来找我。今儿是我爹生了病,害你们来这空坐一趟浪费了不少时间,也没能好好招待,还望各位叔伯见谅!”

“面色萎黄、神疲乏力、心悸气短、舌淡苔白、脉象细弱,看来,果真是脾虚,好在治起来倒也不难。”沉吟一番眼神终于亮了下,起身走出房门找来一个宽木片,再从厨房里找来几块烧黑的木炭,唰唰几下便将药房记上。

若是莫诗瑶的记忆没出错,打从她过来东家,包括东成念病死,都是不曾见过那个所谓的姑姑,而她的家境既然好过这东家,何至于托人跑来借钱?东成念病入膏肓的时候如何不见她上门瞧上一眼?现在竟然还盯上了东成念办丧事的钱,这垃圾亲戚简直是极品!

“这、这这……瑶瑶,这是?”刘氏的声音抖擞着,被东成青怀里的孩子震得语不成句,手指颤颤地指向那正滴溜溜转着眼睛的小孩。

从陈叔手里接过那正眨巴着眼的小孩子,末世谣忍不住扑哧一笑。奇怪的是,怀里的孩子自从先前哭了几声过后,便一直很安静,小嘴不时吐着口水,粉嘟嘟的脸颊让人有种想低下头咬上一口的冲动,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睁得大大地,长长的睫毛忽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