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回答引来叶未央怜惜的眼神。

叶未央与楚夜所穿的礼服是专门在加工厂里制作的,不说它的材质本来就吸取周围的光线散出淡淡的荧光,就光上面细细的撒了一层薄薄的类似于荧光粉的物质,就能看出这套礼服在灯光下是如何的光彩照人。

楚夜同样伸手与文政握了握,谦虚的笑道:“怎么会,父亲说了,只要是文伯伯您的事儿,我们排除万难也会参加啊!”

“你这小家伙啊,竟然还敢告状?”叶未央故作生气的轻拍了一下小如意,后者看了主人一眼,更加起劲了,哀嚎一声,一头扎在余翠雅的怀里,小尾巴甩啊甩的,别提多逗人了。

开口戏谑的是楚四小姐,叶未央和她的关系一直都很好,所以两人说起话来也颇无顾忌。

“没什么,我知道你忙嘛!父亲的事情本来就不少,还要负责你那块的军务,你抽空处理些,也多少减轻些父亲的负担。”未央柔声安慰道。

别院虽在翼城郊区,但楚家的人并不常来,他一个老头子成天没事干,闲的慌。好不容易大少娶妻,并带着大少奶奶过来小住,他可要把人伺候仔细了,省的被大帅府那几位老头嘲笑他越老越不中用。

她的想法是好,只是终于吃到美食的男人岂会放弃美食重新回到以前清粥小菜的日子?听到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楚夜在床上翻了几下后,终于忍不住脱光衣服冲了进去。

管家文伯看着老爷抓耳挠腮的样子叹息着笑了笑,今个是孙小姐回门的日子,从昨天起,老爷子就将叶宅的所有下指使的晕头转向,一会儿打扫屋子,一会儿又张罗食材,总之他想的比女还细致。

这句话一是解释了他呆的原因,二是将未央的注意力转移到此物上。

“啊!”文夫人尖叫一声,猛的站起来:“你说什么,让女儿去死,文政,你说的是人话吗,有你这么当父亲的吗。女儿到底是为什么自杀,你心知肚明,如今你不说帮女儿出气,反而让她去死。”文夫人气的浑身颤抖,由于方才抱着女儿痛哭,原本挽着的头散了下来,此刻又是哭又是闹,一头的长早就凌乱的不成样子,这会儿又圆瞪着眼睛对丈夫怒目而斥,整个形象颇有种女鬼索命的味道:“你可真是越有能耐越胆小啊!以前当土匪时的气势呢,全都被富贵生活磨光了吧!他们楚家算什么,不就是一个小军阀吗,如今的天下还不是他们楚家说了算,就这儿你就害怕了,胆怯了,不敢帮女儿出气了,我看以后你还是离孩子们远一些,免的学会你胆小怕事的作态。”她连讽刺带讥笑的数落着眼丈夫。

“谢谢你选择了我!”这是楚夜的感慨,也是他的庆幸。

“你未嫁前有不少产业,这些产业就不计入公帐,全部归入你的嫁妆里,这样一来,你们也不必每月往账上交红利。我知道你向来能干,夜儿事务繁忙,这个家以后还需你多操持啊!”假如大帅府没那么多庶子庶女们,余翠雅也不会这么爽快的放过未央其他产业,别人或许不知,但她绝对知道自己这个儿媳产业之大,挣钱之多。但,偏偏,大帅府里有一大堆她不想看到的人,这样一来,她岂会愿意白白让儿媳挣钱给这些人花。

他知道她很疼,女孩子第一次都会有疼痛的感觉,但要让他现在放弃,完全不可能,所以他只能尽量的安抚她。

无关的人一走,屋里顿时安静下来,叶未央这才现气氛有些暧昧,她深呼一口气,双手绞着衣襟,紧张的不知该做什么好。

“不浅,小姐身体健康,面白肤红,这种妆容是最好了,画的太深反而遮眼了小姐的美貌。”喜婆偷看了一眼叶未央,忙解释道。

“当然”看到紫珠不太高兴的样子,叶未央继续说道:“别以为不让你去就是不要你了,你可是我最重要的帮手。近期,我不方便出门,生意上的一些事宜还需要你来打理。”

“未央妹子,我来看你了,这几天闷坏了吧!”一身月白旗袍的楚四小姐拎着一款同色的小提包从门外走了进来。她刚打趣完却懊恼的捂了下嘴巴:“看我,喊惯了,以后可不能叫妹子,要叫大嫂了。”

文政被二子混不吝的言气的心肝疼,他揉揉胸口,心底有些悲哀,他果然不如楚全有福气。

“父亲,文老板只是个商人,难道您想一辈子都受他把控?”

天泽、天放是文政的长子、次子,都比楚夜年纪大,而他的三子与文若娴只差一岁,所以还在星国留学。正如文政所说,文天泽、文天放虽然早早的继承家业,可是一个敦厚,一个急躁,皆不是做生意的好料子。至于三子天璃对生意完全不感兴趣,他的愿望是成为一名科学家。

文夫人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丈夫后,身为爱女一族的文政也同意妻子的选婿标准。可惜,文政夫妻俩想法是好,关键是忽视了文若娴的心思。

“楚大哥?”随着一声甜腻到极点的叫唤,一股香风裹着一位少女出现在三人面前。叶未央抽了抽嘴角,这算什么,熟人扎堆吗!

“妍姐说她现了一个好地方想带我过去。”叶未央抢先说道。

换了一身衣服,叶未央拎着小提包朝门外走去,谁料刚走到院子,就碰上从外面回家的叶泽天。

经过一番唇枪舌战,叶泽天作为被压制方,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最后更是被挤兑的不得不答应某个姓楚的蜜蜂围绕般在自家白净可爱的孙女旁边,要不是楚大少身份特殊,老爷子恨不得把他撕吃了,所以言语上也没那么多顾忌。

“能怎么办,见招拆招呗!”萧红英露出一抹睿智的笑容:“你先出去探探他的意思,要好好说,千万不能乱脾气,不然惹火了这些军匪们可就不好办了!”

当初他逃出嘉义回到楚家后并没有对家人说太多,所以今天是余翠雅与老太太第一次听说叶未央早几年前还间接的帮助过楚夜一回。

楚全没想那么多,他直言道:“叶小姐家世虽然不高,但本人很出众,有教养,有学识,有头脑,有能力,是个不错的姑娘。”

“对啊,怎么了,这难道不是事实?”楚凝不解的问道,以大哥的身手要不是被人连累,怎么会轻易受伤。

其实在看到儿子皱眉时,余翠雅就后悔逼他太狠,她当了这么多年的大帅夫人,岂会不知军队的危险与艰辛,她逼迫儿子立保证也不过是求个心安罢了。但是仔细想想,真遇到危险,立个保证又有何用,还不如多念念经拜拜佛,求上天多庇护儿子一些。

“对了……”说着说着,余翠雅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激动的叫了起来:“娘,我有一个好主意您看怎么样?”

此间,楚夜一直未开口,叶未央也是不慌不忙的慢慢品茗。待喝足了茶水,她才指着重新倒满的红茶说道:“楚大哥,您贵为楚家长子,又是绥军少帅,本身英俊多金又有才华能力,是东南地区所有女性眼中的金龟婿。在我看来,您就像这价格昂贵的进口红茶一样,而您的妻子就像泡茶的水一般,只有茶水充分相溶,才能沏出一杯好茶。但是,红茶与其他茶品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它可以根据个人爱好,随意加入喜欢的东西进行调味。所以不管是奶制品,还是方糖香料,只要您喜欢即可。而我不同,我所要的就像是绿茶一样,只有原味的才最正宗,添加其它的任何东西都会影响它的纯正。从这一点看,我和你就不是同一类的人,所以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的提亲!”

那天,他闷闷不乐的回到书房,问自家副官要来一面镜子。嗯,镜子里的那张脸孔不是挺帅的吗,他勾了勾嘴角,镜子里面的人露出一抹完美的笑容。不应该啊!楚夜深深的回忆,每次出门或是参加宴会,他的身边都围满了各种类型的小姐贵妇,令他不厌其烦。所以说,她疏远他绝不是他的缘故。

“坏丫头。”楚夜捏了捏未央的脸蛋:“不是说好不用敬语的吗?”

楚夜失笑,自己只说了几句,她就能唠叨这么多,看来她确实把自己当做朋友看待,想到这,他心里既高兴又可惜。

“怕,但我更怕死!”叶未央的回答令在场的三位男士哑口无言,虽说不少人在遇到暗杀时都能想到这一点,但内心深处的恐惧不是每个人都能掌控的了得。遇事恐慌、害怕是人之常情,更甚者被吓的无法动弹也不令人意外,没想到她一个外表看起来娇娇怯怯的小姑娘,却在这场袭击中表现的那么完美,完美的可称的上彪悍了。

“那就让让,反正也不在乎耽误这么点时间。”叶未央理所应当的应道。虽然她坐的车是大帅府的车,身边的人是绥军的士兵,可叶未央也没自傲到让其他军队为自己让路的地步。毕竟她和楚家也只是熟识而已。

“大小姐啊”叶未央无奈的叹口气:“不是我不去,而是你每次邀请我的时间都与我的计划相冲,我怎么去啊!”

“穿着这么名贵的皮草,却自称乡野草民,她是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啊!”谭慕青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抬头柔声说道:“叶小姐太自谦了,我只是与你一见如故,想多认识认识罢了。”

“你不用管我,我已经站稳了,非常感谢您,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最好还是回宴会厅,那里还有好多漂亮的姑娘们正等着您的大驾光临。可不能让她们失望呀!”叶未央咬着牙恨恨的说到,特别是最后一句,她说的尤为清晰。

“不用”楚夜抬头对着后视镜里的两人笑道:“既然是护花使者,自然要做到保镖的位置。快坐好,车要开了。”

“是啊,怎么样,很别具一格吧!”楚妍一猜就知道老三根本没看到她穿在里面的礼服。李奶娘生怕自家的小姐着凉,所以给楚妍找了件长及小腿的宽大外套,而楚妍贴身的礼服才到膝盖部位,此时她又半趴在沙上,所以楚凝看错很正常。

“什么?”紫珠很少见到自家小姐严厉的样子,顿时被吓的不轻。

余翠雅想了想觉的十分有理,再加上叶未央让的恳切,也不像是不情愿的样子,于是她欣然同意三七的利益分配,不过她到底不好意思方才利用了叶未央一把,虽然没有成功,但利用毕竟是利用了,余翠雅决定等生意做成后再慢慢的补偿她。

“当然是以前。”余翠雅不假思索的说到。以前在乡下,那空气多好了,可是到了城市,却现这里乌烟瘴气的,不说各种汽车放出的难闻气体,就是人们走来走去扬起的尘土就够人受的了。

“这个吗?”叶未央为难了:“夫人,您知道当初沁芳精油加工厂可是跟刑老板签过合同的,所以我并不能代替刑老板做这个决定,如果夫人您真有意的话,不如找了时间咱们三家坐在一起慢慢商谈?”

后者手忙脚乱的接过精油,急促道:“别扔啊,碎了怎么办!”

也许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给自己的感觉太诡异;也许是他年纪轻轻就身处高位,总之,在叶未央到达大帅府的那天,他因军队有事急匆匆的离开后,不可否认,叶未央确实松了口气。后来的半个月,他一直待在军队,从未回过大帅府,时间一长,叶未央倒把他忘到了脑门后,这时,突然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的眼神,那种心悸的感觉又出现了。

“那你说怎么办吧!”叶未央两手一摊,将问题抛给了始作俑者。

“好好”掌柜急切的将盒子接过来,打开一看,一块成年人拳头大小的银白色金属出现在眼前。

“呼”叶未央深深地吐出口气无奈的摊开手:“亲爱的四小姐啊,你都不上学的吗?不是去赏花就是去逛街,很无趣的啊!”

桃蕊不满的冲着两拨人的背影啐了几口,回头跟自家姨娘埋怨道:“您看她们,要我说您还是太好心,管那些人的事做什么,没得落个两头不是人的错。”

他准备写第三张药方,想了想,又放下手中的毛笔:“算了,这张药方先不写,待前两张药方用过后再说。”

“楚老夫人、楚夫人,您们好。”叶未央微微屈膝行了个礼,面带笑容的说道。

“士诏,你没事吧!”回过头,楚夜看着仍有些恍惚的严副官,关切的问道。

“没,没事。”严士诏磕巴了一下,随即奇怪道:“少帅,我明明被射中心窝了啊,怎么会没事呢!”

周围人太多,就连被俘的敌方也竖着耳朵偷听,楚夜笑了笑,没有回答。

严士诏问出话后才想起时机不对,他按捺着心中的疑问回到车上,一行人飞快的朝最近的绥军军营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