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鸣——!”

寰渊祭都,如同绝地。阵中之鬼,妖也不妖,魔也不魔。且不说三界六道难容,就沈清鸣一夜之间夺取上百生人魂魄,业障深重,一旦怨气上冲天庭,必将引来玄雷轰顶之刑。

“师兄,和我一起,在这阵中一直活下去吧。陪我下棋,直到天倾地覆,万骨成灰。”

喂……不带这么说人的好吧。虽然这也是个事实……沈君彬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打了个呵欠。这孩子精力真好……自己这老头子已经快要熬不住了。

“诸位都是各派中的精英,想必不会谋害于我。就麻烦各位带我去师兄那里。只要见到师兄,今晚的一切事情我就当没有生。”小鸣的声音在夜风中清清冷冷,仿佛在他面前的,不过是几个亟待斩的头颅。

和擅长力战的陈派不同,派的风格受道家文化影响颇深,以飘忽不定,乱中有序著称。陈两派本被誉为业内的双剑,陈派如玄铁苍厚,派如蝉翼轻灵,二者相互克制,势均力敌,虽然时常有些言语不和,双方却都是心知肚明的。

属镂一把只有当顾城越进入战斗模式之后方能召唤

沈君彬微笑着摸摸他的头。扩大规模,增加人数,这些事情应该怎么做,要多少花费,经过多少手续,小鸣一概是不知的。沈君彬不禁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把他护得这么好——这样小鸣要如何接管沈派的事务呢,自己离开了以后,如何能放心得下?

天地之初,始分阴阳,日月山川,皆由灵而生。鲲鹏万里,龟背负山,这些并非纯属杜撰。在乾坤未定之时,混沌之气尚未成型,或化为洪荒巨兽,或化为大川山峦,更有甚者,可与二者之间变化自如。不知多久之后,乾清之气为天,方有日月星辰,坤厚之气为地,才有方圆九州。天地万物,无一不有灵,木石鱼鸟,无一不能语。

我爱你,英文是ilveyu,法文是jet’aime,意大利语是tiam,日文是爱している。

倘若不说,又如何呢。哪怕这里的凡人尽数死绝,即使经过千年,帝君亲手设下的封魔之阵依然纹丝不动。不过为救这些凡人,就值得违逆天命?

所有的人都排挤强者。他们表面上装作不屑和厌恶,其实心里暗暗嫉妒,觊觎对方的强大。

“小鸣,很冷……”

这分明是要人活活失血过多而死。

第一步——请将顾城越放置在露天空旷通风处,最好是晚上,并确保视力所及范围内没有活物出没。

顾城越有如一只乖顺的黑色杜宾大犬,把头凑了过来看了看,然后说,“随便。”

人类有了智慧和文明之后,便开始探索自己的道路。他们建立城邦,制定律法,同时也从未放弃研习长生之术。或通过炼丹,或通过修习,最终脱去肉体凡胎,得以逍遥天地间的灵修者们,被称之为神仙。

文曲喝茶的样子极为闲适,不时环顾四周,却不是在看周围的人。

他瘦削的身体如同一瓣净莲飘入阵中,手腕翻转,结印阵中。他口中轻吟的咒文自然浮现于空中,那文字濮阳涵和顾城越竟然一个都不认识,只觉得极为简单朴拙,与其说是文字,毋宁说是人类最早为记事而画的图画。

顾城越脱下手套,煞气凝于掌中,便往濮阳涵的后心击去!这一招无异于赌命。因心脉至为重要,若心脉受袭,人体便会调动所有的潜能来维持生机。顾城越的煞气和濮阳涵自身的纯阳正气相激,如孤君落陷,四野诸城必然拼死拱卫,血战求生——只有这时才有机会冲开被封的穴道,让他清醒过来。

所谓瘫痪其实各有不同。一种是生理瘫痪,从医学上而言,就是神经坏死导致失去知觉。而另一种,则是灵魂缺失。

“小……小哥?”

“岑小姐。我是方涧流的朋友。”商无期在女士面前永远保持得体的笑容,“我有一件事想问你。这东西,是谁教你用的?”他从口袋里拿出那只槐木人,轻轻晃了晃。

这点星芒亘古不变,天地之威,岂是末等妖物能够肖想。

更何况,现在师父已经下落不明……

所谓瘫痪其实各有不同。一种是生理瘫痪,从医学上而言,就是神经坏死导致失去知觉。而另一种,则是灵魂缺失。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商无期皱起了眉头。

修罗鬼被揍得惨叫连连,在寂静夜里,尤为瘆人。顾城越看也不看文曲一眼,便径直向方涧流走去。

商无期抱起了胳膊,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倒是和文曲有些相似,“他倒是活蹦乱跳手脚齐全,现在捆成粽子样躺在这里的是你,顾城越。虽然我个人是不会介意你的私人品味,不过,顾小哥你好歹也看遍了三界的美人,没想到居然喜欢这种类型,真是出人意料啊出人意料……”

顾城越心中陡然一凉:今天是中元节的第七日,他该不会去了……

“顾城越。”尽管知道他来历,顾城越一张脸上仍是半点表情也无,“领人。”

“顾城越——!”方涧流的喊声带上了哭腔。这一次,这一次顾城越怎样也赶不及来救他了……但是……

顾城越将手套慢慢脱下,浓重的煞气凝聚周身。鬼界生灵都为这凛烈的杀伐之气所慑,一哄而散躲得远远的。顾城越周边数里之内一时寂然无声。

但是我还没有亲口对你说谢谢。

路上并无一人,只有一路鳞次而下的红灯笼,风声吹过,红纸罩中一点烛火幽幽跳动,遂又平息。

小巷的尽头,方涧流却没有看到穿着红衣的小姑娘。

方涧流的手心霎时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怎么办,怎么办!他不是顾城越那种人,就算冲进去也无济于事;报警吗?警察只会觉得他神经有病,况且等警察来了,指不定黄花菜都凉了!

与其说是怒吼……倒不如说是,挣扎时的呼救声!

“小方,那个小包厢,有人预定了吗?”岑学姐微笑着问他,这个笑容却有些苍白的感觉。也可能是灯光的原因,方涧流并没太注意。

楚枫明也当即叫了一声,看样子是表示也算上他。

“啊啊……好痛!哎!你不是那个死……啊不,顾城越吗!”用作武器的扫帚已被顾城越丢在一边,方涧流一双眼睛瞪得滴溜滚圆。

顾城越所画的东西,既像是图案,又像是符咒。濮阳家最擅符咒阵法,但濮阳涵居然认不出这是何种文字。而边上的汪澄轻轻挑起一丝玩味的笑容:“苗疆巫术……想不到现在,竟然还有圣女的门人在那件事之后幸存……”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李初阳渐渐觉得自己已经离不开这只卷轴。就像得了相思病一般,每天没看上几眼,他便觉得少了什么。那画轴的颜色日渐崭新,摸上去的手感也愈加丰盈细腻,仿佛还带着人的体温。

“小初阳,小初阳?”门厅一侧竖着一道锦画屏风,方涧流也不知是否应该过去,只好叫李初阳的名字。

虽然城市保住了,也没有一个人伤亡,但那个会腼腆微笑,会送给心爱的姑娘蓝色玫瑰花的小提琴手,不会回来了。

作为人类在陆地上生活了二十多年,没有人告诉她的生世,当她第一次泡澡时现了自己的鱼尾,差点吓得大哭起来。

濮阳涵脸上带笑,心里却道这次真是透支了。奇经八脉三百六十个穴位没有一个地方不痛的。他没有逆转日月之能,刚才的日光确实不在此地,却也并非幻术。而是他以缩地之术和镜光之法,从万里之外的旭日初升之处借来三寸日光。若非如此,还有什么办法能催雄鸡司晨,以逐鬼物,唤游魂。

一字一字地重复濮阳涵的话,顾城越在心里纵使把濮阳涵砍成十万八千块,那张死人面瘫脸倒没有丝毫变化。海灵似乎迟疑了一下,却还是伸出手来,似乎要顾城越把她拉起。

濮阳澈却笑道,“先生所说的,可是近来不少人离奇死亡之事?此事我略知一二,不知能否帮上您的忙。”

顾城越此时再也坐不住了,撤了阵法险险避过。只见地上插着一支金羽箭,那尾羽不知是何物做成,在夜晚依旧金光点点,璀璨夺目。顾城越将其拔出,只觉一股纯阳之气迫人而来,若不是戴着鲛皮手套,恐怕就要被灼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