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有些诧异看他,一会儿后朗然笑了,说了一句"等我回来",转身踏出门去。

作者有话要说:

等了一夜没等到的人,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他这随口答的一声“好”,他自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皇帝却全都明白了。

皇帝羞愤不已,竟然脖子一僵晕了过去。

突然一名侍卫跑过来,说有抓到一名浑身沾血的可疑男子。

皇帝道:“初儿,你看看这围观的人里有没有小男孩儿。”

徐磬恭敬地靠了过去,皇帝低声道:“问他叹什么气?”

“那……”

皇帝也不在意,又问:"淮昌身体不适么?为什么没有出席?"

直到亥时时分,萨罗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钟雪麟什么也说不出来,身体动也不能动,只能这么默默地看着。

皇帝一拂长袖走了,钟雪麟跟上,道:"皇上从宽发落,吴枉定会感激。"

钟雪麟在梦中,似乎听见了一阵巨大的鼾声,心道这么响的鼾声一定是徽猪在打鼾,正要抱怨,紧接着钟雪麟便被一颗巨石砸醒了。

“霍相为一己之私,视百姓于无物,天理难容。我主圣明,定会还百姓一个盛世王朝。”钟雪麟说完,策马向知州府驰去。

“灵虎,你忘了玉帝口谕,不得暴露身份?”

钟雪麟醒来时,窗外已全黑了,车轮行在崎岖的山道上,马车没有规律地剧烈振动着,坐在里面的人想要稳住身体也很费劲。

钟雪麟停下动作,用手指抚弄着皇帝的身体,帮他放松下来。

钟雪麟抱着皇帝,一会儿才平复了呼吸,套上衣服踩熄了残火。

二日后,钟雪麟与安子遥二人抵达定王府邸。定王赵信乃是当今圣上赵桓羽的小叔子,先皇继位后提出要迁离京城,先皇便封襄平一带为定王封地,特准持兵符养兵襄平。

皇帝有点郁闷,提高声音道:“坐下!”

接着在面前白衣英俊男子的微笑注视下,她又晕死过去。

钟离抓起鉴安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我绝不会骗你。”

鉴安深深地呼吸了几下,仍然没能遏制住颤抖,“你……你怎么知道……我怎么会……”

钟离看着他的眼睛,道:“你忘了?我是神仙,我怎会不知道?”

鉴安一张小脸白得如同一张纸,眼泪一串串地落下来,眸中布满了绝望。

钟离心中一恸,将他抱入怀中,“别怕,我是神仙,我能救你。听我说,今夜会有人来救你,你跟他走,就能见到你的亲生父母,他们会教你怎么做。以后,忘了朝廷、忘了皇宫、忘了你是一个皇子,做一个普通但是自在的闲散人,和我一起……品尝普通人的快乐和幸福,可好?”

怀里的人儿身子僵硬着,片刻后轻轻地点了点头,钟离不由得笑了,拦腰抱起他便往外跑。

殿内已经烧了起来,婢女们在高呼惊叫,一名婢女看见了钟离和他怀中的皇子,高声叫道:“你是什么人!要对皇子殿下做什么!”

她话未落音,钟离扬袖一挥,一枚短匕自袖内飞出,直取那婢女喉头,婢女应声倒地,一动不动了。

“啊!杀人了——”尖叫声充斥在霁月殿中,再也没人去管皇子的事,所有人抱头鼠窜,生怕钟离对自己下杀手。

钟离用衣服蒙上鉴安的脸,从那婢女的尸首中拔出短匕,朝长昀的寝宫冲去。

依据血帕上所说的,鉴安才是这夜应当被掳走的皇子,但不知为何最后逃出宫去的却是长昀。如果是这样,那么现在长昀的寝宫内……

惜云殿内火光烛天,殿前却是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钟离抱着鉴安冲入殿内,惜云殿内竟已是横尸遍地,从尸首的服饰判断,除了殿内的婢女、侍卫,死去的人中还有许多身穿夜行服不属于这宫中的人,想必就是尹少卿雇来的人了。

鉴安从衣料见瞄见地上的尸骸,身子一僵,不住地发抖,钟离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

内室突然传来一声孩子的哀泣声,钟离抱着鉴安冲入内室,满屋的狼籍,遍地的鲜血,穿着白色亵衣的孩子跪在血中,身侧立着同样满脸恐惧的陆甄和陆皖柯,地上躺着一个穿着婢女服饰的女人,她颈项被刺,鲜血不断地往外涌,已然是不活的了。

几名侍卫正在围堵一个身穿夜行服的人,那人出手又快又狠,显然是功夫修为不浅,但碍于人少力薄,已被几名持刀侍卫逼到了墙角,恐怕支持不了多久了。

钟离将鉴安放下,两个孩子立刻抱在了一起相互支撑,鉴安涕泪涟涟,长昀也是脸色煞白,但仍对鉴安说着劝慰的话。

钟离手持短匕加入混战,人影过处,刀过留痕,只听几声惨叫,几名持刀侍卫倒在地上,四肢还在不住地抽搐着。

那名穿夜行服的人诧异地看着这名莫名其妙出现的男人,抱拳道:“在下吴之游,相救之情,难以为报。”

钟离道:“你可是为尹少卿办事的?我是尹少卿的内应,会助你们出逃。”

吴之游露出了然的神情,钟离走到两名皇子面前,陆甄冲上前将两人挡在身后,一双眼睛瞪得发红,胡须颤颤地发抖,他手指着钟离大骂道:“皇子殿下待你如亲友,你却原来是如此奸人!不忠不义,禽兽不如!你若要带走皇子,先从我的尸体上过去!”

陆皖柯带着哭腔,唤了一声“父亲!”

陆甄不退反进,面色铁青,目眦尽裂,“乾之,将两位皇子带走!”

陆皖柯呜呜地哭着,却是不动,陆甄再次高声斥道:“乾之,你听见我说的话没有!”

陆皖柯低低地又唤了“父亲”,陆甄却是再没有转过身看他一眼,陆皖柯用衣袖擦了擦眼睛,拉起两位皇子,又是拖又是拽地朝外跑去,钟离想要上前阻拦,陆甄却拾起一把剑朝他迎面劈来。

“陆太傅!”钟离反手挡开,三个孩子的身影跑远了。

“奸人!纳命来!”陆甄歇斯底里,似乎拼上了命一般朝钟离冲过来,钟离怕再拖下去侍卫就要来了,到时再想逃脱就不可能了。

“陆太傅,你听我说!三皇子,不是皇上的亲生儿子!”

钟离喊出这句话,陆甄的动作顿了一顿,钟离看准了机会,上前一掌拍在陆甄的手腕上,陆甄手中的剑应声落地。

陆甄充血的眼愣怔地看着钟离,“你说……什么?三皇子殿下不是皇上的儿子?”

钟离从袖中掏出血帕,陆甄猛地伸手抢去,来来回回读了数次,面上血色尽褪,手发起抖来。

钟离道:“他不属于这里,请太傅宽容,让我们带走他,可好?”

陆甄颤抖地抬头,眼中充斥着果决之色,他毅然开口:“即便是这样,也要启奏圣上,由皇上裁决!”

钟离心下着急,陆甄却无论如何也不愿再退让,钟离还要再劝,却听嗖的一声破空之声,一枚短刀从耳边擦过,回过神时陆甄已经头部中刀倒在了血泊当中。

钟离惊愕地回首,吴之游面罩下的眼睛充着血,他已经等不下去了,他冷冷道:“时间不多,没时间多说了。”

血冉冉地从陆甄的头上流出,钟离心一横,朝外冲出。

三个孩子像意识到危险的小兽,为了逃避身后追踪自己的捕食者,只能头也不回拼命地跑着,四周乱成一片,所有人都在自顾自地逃命,没有人去管这几个身份尊贵的孩子。他们只能靠自己的力量逃跑,直到跑得筋疲力尽再也跑不动了。

“鉴安!长昀!”一个声音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