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亲戚多了,各种极品都能碰上。

小白兔欢天喜地的捧起萝卜咔嚓一口咬下,萝卜从中间断开,咬了个空。再定睛一看,萝卜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根木簪,断成两截孤零零的躺在草地上。

顾长安轻笑几声,笑声里带着难言讥讽“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你连夜赶来,又去找了那伙混蛋,才让我没落到个身死人亡的惨境!”

她也看到一位母亲抱着一个满脸血软趴趴的幼小身体,哭得撕心裂肺,几欲晕厥过去。

当事人无从判定,旁观者无权分说。

顾长安看了看手表,联络器都被统一收起来了,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十五,也就是说她们被挟持关押了整整五个多小时。她无声叹口气,从包里拿出两包饼干,一包给了赵和悦,一包打算和武田骏分着吃。

他这句惊悚的情话不但震撼到了顾长安,也出了赵和悦小朋友的理解能力,他满头雾水地问道“长安姐姐,‘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是什么意思啊?”

尽管整个胸腔都在悲鸣地叫嚣,但他脸上却没流露半分痛苦的表情,眉目冷然,不为所动“听说你最近和牛德龙联系频频?”

所以,她已经拒绝了好几次赵和瑞的邀请,用鸵鸟心态想着躲过一天是一天,没想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今天居然被堵上门了……

半路穿来完全没印象的顾长安不耐烦了“一万卡元,多了没有,爱要不要!”摔门而去!

顾长安头疼欲裂,冷着脸问“我们俩哪里不合适?年龄合适,身高合适,性别也合适!”

匆匆一观后武田骏如获至宝!

“瞎说!”武田骏嗤之以鼻“比赛时,不单是同一个团队,你们整个学校都是同一阵营的,仅仅因为输了比赛,所以就对上场拼搏的队员心怀埋怨吗?这样还有谁愿意毫无怨言的为团队做贡献,在真正的战场上又怎么敢将后背放心交给同伴呢?你的队友间明显没有最基本的信任,才会那么容易受挑唆!”

她这么一吼,把众人的兴趣都激起来了,机甲社的社员都起哄一定要让顾长安唱歌,连夏川理都幽幽的来一句“不会唱歌的机甲战士不是一个好机甲战士。”

“……你的联邦语说得真好。”

石原腾终于觉得自己的郁闷得到了纾解,他意犹未尽的操纵机甲的右脚狠狠碾了几下地上残破不堪的碎片,听着那悦耳的金属破碎的咯吱声,这才按下了确定比赛结束的按钮。

盛德的学生露出吃惊的表情,刚才连续两场都是近战,这位宫本一木竟然是远战系的!

青木的攻击凶狠而流畅,李翔没接几下就渐渐不支,驾驶舱里的他额头开始冒汗,双手不停不歇的在控制区游移操作。屏幕上的机甲伤痕累累,在左臂被砍中损坏后实力更是直线下降,很快就被正面一刀拦腰斩断,轰地一声,蓝白色的机甲爆成一团火球。

孙静乐不解问“有哪个取了好玩的名吗?”

“怎么?又来蹭饭?”一道不和谐地声音传过来。

她为了抄近路慢慢的走在一条嘈杂的街道上,在这个时间点上夜晚的狂欢才刚刚开始。灯红酒绿,鼻腔间充斥着劣质的烟草味和廉价的香水味,混乱的喝骂声和男女间的调笑声则是这里夜夜不变的伴奏曲,城市堕落阴暗的一面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潮水般汹涌而来。

死神队员:虽然之前也很不爽,但现在反而有点怜悯,因为说了句冒犯的话就被一挑五狠狠蹂躏一番再团灭,女人果然是记仇的生物,高武力值的更是惹不起啊惹不起。

他无意识地吐出几个词“侯因……被杀了……”

王启含糊回答“听说背后是玉树那边的一家新晋大公司,好像是打算把市场扩展到盛德这边,估计是希望支持的战队能在盛德出线,打响名气吧。”

她当然有在联邦电视上看到这条新闻,不过当时并没有想太多。因为“联邦最年轻的将军”出生笛卡星,这几天笛卡星的网络电视报纸都被刷屏了,铺天盖地都是此人的新闻报道,顾长安闭着眼睛都能背出被各大媒体反复引用的几句话——鉴于他在对马勒帝国的英勇作战,年仅三十二岁的景其琛成为联邦历史上最年轻的将军。在此之前,记录的保持者是联邦前统帅德里斯安将军,三十五岁晋升少将。

顾长安说的话内里意思着实厉害,买车说明有钱,明明有钱却欠钱不还,就算写了欠条,能不能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要到,这可都是个大问题,其他人听到了对借给二叔钱的事就要三思而后行了。

说起这笔债务,当初爷爷一口答应下来的时候,顾长安据理力争只能让顾鸣义写下欠条,不过这件事也成功帮助她在一年后接掌家中财政大权,倒不算亏本买卖。

尽管手握欠条,但顾长安早就做好了钱要不回来的准备,毕竟都是亲戚,对方拖着不还总不能真把他告上法庭,她需要的是以此为借口推掉以后出现的各类借钱项目。

二奶奶红着眼珠,气喘吁吁,半响才沉声道“家里一时钱不凑手,先一齐欠着,等以后一口气还清了岂不更省心省力?”

顾长安“扑哧”一声笑出,打量着神情越恼怒的二奶奶,颇为遗憾地摇摇头“二奶奶这话我不敢轻信,当初二叔来找爷爷借钱时,也是赌咒誓的说待他手头宽裕了就还,没成想——这么多年,二叔手头竟是从未宽裕过!”

顾明薇把头埋在臂弯里轻笑,四姑奶奶严肃端庄的面孔好险没绷住,顾文一口茶水呛到喉管,出阵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二奶奶差点把一口在弄堂小诊所花了整整三百八镶得银牙咬碎,心里将顾长安、顾明薇和丁西源这几个坏事的小辈翻来覆去诅咒了十几遍!脸上还得挤出哀伤悲痛、泫然欲泣地表情来博同情!一张暗黄粗糙的老脸上硬装出这么副别扭的样子,看得顾长安一阵反胃。

她指着屋内空荡荡的摆设,哀泣道“你们看看这家里头还有什么?若是可以,谁愿意豁出脸面麻烦亲戚,可我便是有心想自家扛下来,却没这个能力。亲戚亲戚,就是要危难时候互相帮忙,一家有难,八方来援,这才是家业兴旺的根本。毕竟谁也没本事夸下海口,敢说自己这辈子就永远不会碰上糟心事,永远不会向亲戚伸手求援!你们哪个敢夸下这海口?若有,那我绝没二话,借钱的事就此作罢,便是让鸣义拿自己的命去抵债,那也是他活该!”

二奶奶这段话可谓切中几个老人的心思,爷爷也就罢了,三爷爷和姑奶奶都颇为动容,眼看神情松动了许多,顾明薇心里大急,手抚了抚丝,却一时找不出话来反驳。

一片寂静中,顾长安突然惊呼出口,清朗地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哎呀,说到亲戚间的互帮互助,我想起我爸爸去世的时候,二爷爷好似是要与我们家划清界限来着。”顾长安转头看向顾文“爷爷,我记错没啊?就是爸爸死讯刚传来的时候,二爷爷他们说我爸爸的军队打了败仗,我爸爸虽然殉国但是保不住上头的人会迁怒到顾家其他军官,可不能让他这个丧门星连累到家里的其他人……”

她轻笑一声,略带讽刺道“只不过没两天,我爸爸被追赠为少校军衔后,二爷爷立马又改了口风,说爸爸不愧是顾家子孙,为联邦捐躯,死得其所,我那会虽小,记得却很清楚呢。”

实际上是她那会刚穿越过来,对出现在她视野范围内的第一个恶人印象深刻,从此连带着对二爷爷一家都看不顺眼。

涉及到顾鸣德死时的纠纷,顾文神情怔忪,众人也流露些许感伤。

二奶奶阴沉着脸,顾鸣礼强辩道“当时爸爸他也是为了大家着想,是怕冒风险……”

顾长安点了点头,长长地‘哦’了一声,恍然道“原来所谓的亲戚互帮互助,是指有钱的时候要互助,有难的时候就要大义灭亲啦!”说到最后,尾音上翘,说不出的嘲讽。

顾鸣礼涨红了脸,喉咙像被人掐住似的,讷讷说不出话来。

顾文好像才从对儿子的追忆中走出来,叹口气说“二弟和弟妹的‘互帮互助’我怕是后半辈子指望不上了,当年我虽沉溺于伤心鸣德的死,可二弟的做派也委实教人心寒。”

顾文这么一说,三爷爷和姑奶奶对视一眼,也都沉默不语,无声地作出表态了。

二奶奶脸上犹有泪痕,冷笑几声“大哥记恨当年的事,我也没话说,就当你侄子命薄,亲大伯、亲叔叔也不肯救他一救,冷血无情,又能指望上谁?”

顾斌面有不忍,想开口被大女儿暗中拉了把袖子,就不做声了。顾长安凉凉道“二奶奶说话可得凭良心,爷爷这些年但凡是你们家借钱,哪次没有借了?原来就算帮了你十次忙,只要一次不帮就是冷血无情了,那我爷爷还是无情点好。”

她顿了顿,面无表情道“至于二叔,别说还没死,就是真死了那也是因为他自己赌博成瘾、咎由自取,和我爷爷有什么干系!”

“你!”二奶奶勃然大怒,恶狠狠瞪向顾长安,顾长安不畏不避,噙着丝冷笑回视过去。

欠钱不还,你当别人家的钞票是天上下红雨大风刮来的呀?早看你们不顺眼了!

这已不是头一回了,光顾长安有印象的借钱起码就有十几次了,数额大到几万卡元,小到几百几千卡元,每一次都是哭哭啼啼、苦苦哀求,翻来覆去让大家看在兄弟情分上予以援手。

当初二叔借的六万卡元,她那么痛快地借出去,之前几次小打小闹都忍下来,就是为了能在这种时候堵他们的嘴。至于钱,就当一次性买断兄弟俩最后那点子情分吧,她已是出价很高了。

顾长安看着二奶奶颤颤巍巍似要晕过去却半天没晕成功的做派,心里没有半分怜悯。

一家子不务正业,只想从旁人那里刮油水,仗着感情算计亲人,一点不如意就口口声声兄长弟妹不顾念骨肉情分,真是品行低劣到极点!

这种只晓得满心算计你的亲人,鬼才稀罕!

她挣点钱容易么?!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下评论,大家说文慢热,确实有一点,偶会加快进度,迪卡星上的事马上会交代清楚,借钱差不多是最后一场风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