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被胖子咬伤了的李员外,由金圣手开了药膏贴了,据说伤口还挺深,胖子那一口下得挺狠的。温婧蓉便有些过意不去,碍于轻易不能见外男的规定,便让慕容明珠代自己跟人家当面说一声抱歉。

嘴上最么委屈着,到底还是全了温婧蓉的面子放了手。两人靠在一起说了会儿前头的事情,外头的事情,不知不觉便到了饭点。后厨里头帮衬的大娘们已经将蒸好的窝窝头和杂面馒头整笼整笼地搬到了外头,边上便有人喊了声停工开饭了,工人们这才停下手里的活,洗干净手自觉地拿了碗筷排起了队伍。一人两个窝窝头,一个杂面馒头,再加一大碗添了些许油星的粥和一小筷子咸菜,虽然不多,在这情形下已经是相当丰盛,够一个成年男子吃个八分饱的了。

“哦,京中怎也起得这么大的火?不是有水龙队专门负责救火的吗?”

慕容明珠一听急了,正要辩白,便被她止住了话头,“好啦我逗你的,不过你真的别老是盯着我了,跟盯犯人似的,就是坐牢的还有放风的时候呢。我要是不舒服,一定会跟你说的,孩子不仅仅是你的,也是我的呀。”

“你真的愿意?蓉蓉你是不是愿意原谅我了?”慕容明珠喜出望外,一时忘情地拉住了她的手。

原本以为已经不再对亲母有任何期待了,慕容明珠看着慈宁太后转头对宣正帝露出了个淡笑,还伸手替他理了理衣襟,不由得有些艳羡。手心便忽的一暖,他转头一看,便看见温婧蓉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一番忙乱,才换上的干净褥子又被弄脏了。温婧蓉也不好意思叫别人,开了窗户透了下气,自己从柜子里头找了床单被子换了。明明不是第一次帮他做这个了,但是在房中还点着灯的情况下却是第一次,光线亮得她能看得到他的每一个反应,想起刚刚的场景,她到现在还有些不敢直视慕容明珠,脸火烧得滚烫,连呼吸都烫得吓人的。

陷阱忽然开了的时候慕容明珠心中还抱了一丝希望,然而掉下来的人身上带了一股香风,显然不是黑风他们,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方派来的女杀手,反正左右也逃不出去,他便连伪装都懒得伪装了。

其实早在回京路上,慕容明珠便已经传回书信,让管家开了库房取些鲜亮颜色的布料,交代府上的绣娘们开始做温婧蓉的衣服裙子,一应的首饰丝帕也全部都在赶制。温婧蓉带回来的这些衣物,恐怕以后再也没有穿上的机会。但是此刻慕容明珠却不愿意打断她在他房中归置个人物品的动作,光是这样看着心里头便是说不出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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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她还以为这个无赖是冲着自己来的,暗中留意了几天才发现他盯上的似乎是对门的温家。往里日两家交情都还不错,她对温婧蓉的印象也很好,这才一大早趁着主家不注意的时候过来提醒了。

她纠结了好一会儿,是连人带被子狠狠揍一顿呢,还是把他被子掀了打一顿。等到她做好了决定一把掀开了慕容明珠的被子,他竟真的睡过去了,嘴巴微张着,嘴角还挂着可疑的液体。

温婧蓉轻轻推了他一把,惊动了还在睡梦中的他。刚睁开眼的慕容明珠脸上还带着些迷茫,傻愣愣地对着她的脸看了一会,似乎是认出了她是谁,还睡眼惺忪着,便朝她绽出一个暖笑,双臂自然地就朝她身上搂过来。

没想到她竟然还认字,慕容明珠心底小小地诧异了一番。刚穿好衣服,被子上便多了一团毛绒绒的雪球。

温婧蓉怕弄脏嫁衣,特地脱了换了一件家常穿的,往厨房去了没一会儿,便端着碗鸡丝面回来了。

他们都知道到了九月十九这日,主子的心情都不会太好。太后虽然是当今圣上和自家主子的生母,然而跟主子的感情却是再坏不过了。黑字影卫队的都是孤儿,却也懂得母子常情。他们没见过一个生母会像太后这般厚此薄彼,明明王爷和当今升上是一模一样的长相。从他们记事开始,就没有见过太后抱过亲过自家主子,小小的人儿只能羡慕地看着早他半刻钟出生的兄长,被母亲百般温柔地抱在怀里,亲手喂水喂食。

因为人人都知道他们有过节,夏大山万一出了什么事,头一个被怀疑的便会是温婧蓉。官字两张口,吃完原告的再吃被告的,末了再各大五十大板,谁家送的银钱多官司便往谁那边斜一些。温婧蓉不想把自己放到被动的份上,她的处理方式看起来不痛不痒的,却能恶心王碧桃一辈子,在温婧蓉看来,已经是对她最好的报复了。

枣儿看它小脑袋抵着温婧蓉的手心吃得后腿都直了,一时又忘了教训,差点又要往小狗身上摸去,还没碰到呢,就听到小狗喉咙里头发出一阵瓮瓮声,不由又有些惊讶地看向温婧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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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阿风你心眼多,我光着急了都往了还有这一茬了。”

慕容明珠此刻手还朝她伸着,可惜他腿脚不便,没能及时接住她,心中又气又急,也顾不上责骂黑羽了。

众人先吃了点烙饼子填了肚子,温婧蓉照顾好了牛大宝,自己随意咬了几口饼子,又往锅里换水,等黑羽他们把两只山鸡都处理好了,又让他们顺便把整只鸡切成了四厘米见方的小块。接过他们“作业”的温婧蓉不禁感叹到底是练过剑的,这刀工,真是神了。

温婧蓉:……

她随手摘了颗大的尝了尝味道,皮有点厚,不过比她以前在山里吃到过的野葡萄要好吃多了,没那么酸涩。

她走过去捡起那团金箔纸,小心地摊开来揉平,动作熟练地折叠起来,没几下,一个造型标准的金元宝就在她的巧手下诞生了。

等帮她把所有的东西都放置好,温婧蓉轻轻松松地就站了起来,径自往山路上去了,只留下身后已是目瞪口呆的布行伙计。

他抬眼复杂地看看正捧着粗盆的温婧蓉,右手手指明显沾着些油,刚刚她就是用手指抓了递给他吃的?慕容明珠心底一阵作呕,肚里却是空空地什么都吐不出来。

温婧蓉顾不上还在飞扬的黄泥沙,噌噌几步就跑到了陷阱边上,大山猪仿佛是摔下去的时候折到腿了,拖着大半个身子却怎么也站不起来,注意到了坑洞上方的温婧蓉,又急又怒地发出威胁的嘶吼声。

也是她命好,这次花神队伍里头可没少见着跟她长相相似的,若不是徐大人胆子大快人一步地送自己过来了,指不定这样的好事又要轮到谁的头上去呢。不管这景王爷长得是美是丑,总归比烂死在那勾栏院里头要好。

轿子忽地落地,玉如手里的帕子又是一紧,一双美目紧盯着轿帘不敢错眼,就在她如鼓的心跳声中,那轿帘被缓缓拉起,她抬头一看,顿时楞住了。

只见眼前这人一身素衣,上头一丝花纹都没有,只袖口和领口处滚了一道白色狐狸边,却显得格外贵气,让人不敢直视。她只敢看了一眼,便如烂泥在春光底下那般自惭形秽,再不敢抬头。心中却是暗喜的,这样玉一般俊美的公子,竟是自己后半生的寄托呢。

第一百零七章闹花神下

“大胆,见了王爷还不赶紧跪下!”小李管家见玉如跟个木头人似的不动弹,高声喝道。

玉如这才反应过来,跪下行礼的同时,照着平日楼里妈妈教的,放柔了身段,露出如羊脂一般细腻洁白的修长后颈,身子微微颤着,仿佛盛开在水中的一朵白莲,迎风的不胜娇羞。寻常男子见了这样的姿态,心中自然会生起爱怜之意。

可惜她打错了算盘,慕容明珠完全不吃她这一套,眉头反而夹得更紧了。原本想打杀她的心,在看清楚她跟温婧蓉有七八分相似的长相时,忽然动摇了。倒不是起了对玉如怜香惜玉的心,而是他高估了自己,原来便是跟她长得像的,他都有些不忍下手。正犹豫着该如何处置玉如的时候,她竟然不知好歹地顶着这样一张脸做出这般妓子惯用的伎俩,一下子便把慕容明珠给激怒了。

“来人,把她给本王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打完了还活着就把人给本王扔到徐大人家门口去。”

玉如一张脸变得煞白,瞬间血色全无,连忙伏地求饶,“王爷开恩,求王爷饶小女一命,王爷开恩。”

慕容明珠朝她看去,惊恐之下,原本她脸上那点温婧蓉的影子,已经全然看不见了。她那般硬气的人,便是赴死,也不会有这样跪地求饶的时刻的吧。这些人以为找个张得像她的便能替了她去,却不知道这世上,有些人生来便是无可取代的。他被玉如哭求尖叫的声音刺得心烦,正要挥手让人将她拖下去,后头忽然传来一声“住手!”。

慕容明珠回头一看,眼熟的大黑狗正朝自己飞奔过来,后面就是提着裙子一路小跑的温婧蓉,急忙提醒道,“慢点慢点,看着点脚下。”

温婧蓉睡下不久,忽地惊醒,见房里没了慕容明珠的身影,问过银朵儿才知道是被小李管家给叫走了。她一时好奇,便跟着过来了,正好赶上他要打死人,连忙跑过来制止。

她已经注意到了面前跪着的姑娘长了跟自己一张相似的脸,好奇道,“这是谁送来的?”

“承安县令徐仁惠派人送过来的,我见你还在睡,这才没叫你。”慕容明珠自知理亏,当初他可是答应过她要是有人送进府来,留着给她处置的。

玉如一听便知眼前站着的美貌孕妇是谁了,只见她眉眼生得柔和,想必要比景王爷好说话些。玉如拼着这一线生机就想往温婧蓉身前爬过去,被眼尖的小李管家发觉,一脚踹在肩胛骨上,踢得她往后一个翻滚,痛得险些晕死过去。

“大胆!”

府里的侍卫们连忙将人压制住了,生怕她再不怕死地往前头凑,惹急了王爷,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行了行了把人放开,你们有这么多人在她还能折腾出个什么花来。我有几句话问她。”

侍卫们这才把玉如给放开了,被这么又踢又抓的,她的头发全都乱了,脸上的妆也都花了,却不敢收拾,狼狈地在底下跪好了,柔声道,“民女玉如,谢王妃不杀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