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算来,萆荔就是翁主姑母了,这世上断没有从女抢姑父的道理吧?”

魏无恙根本不搭理她,回头对身后的人作揖求饶。

“白兄弟,你看你的伤口又崩开了,还是随我回去让医工重新上药包扎一下为好,免得翁主醒了看到担心。”

一声笑音,女郎纤细身影飘然远去。风从窗子吹进来,吹得帏幔猎猎作响,不知谁的叹息从嘴角逸出,也被吹

“吴老贼,你给我听好了,陛下说从今往后,不光刘氏女,凡我天朝境内所有女郎,可爱可亲,可打可杀,但绝不送给匈奴糟践。你,确定要这么做?”

白泽第一个受不了,爬起来往前冲,却被副将追上按住,一个趔趄重重摔到地上,他的样子似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但他仍挣扎着朝芳洲爬去,边爬边嘶吼——

她的大眼红红的,眼里还有血丝,目光中有担忧、疼惜、愤恨跟不屈,唯独没有害怕,不知为什么,高阿朵想到自己捉回来的小狼崽子。

刘炽不再看她,将方才跟她说的话又对云梦说了一遍。

原来天子比他还心急,看这架势不夺回河西是不会罢休了。魏无恙心中一凛,对驿卒说道:“我知道了,你休息一下就回去复命吧,跟陛下说我从江陵直接赶去定襄与大将军会合,请陛下放心,凡我国土,寸地必争。”

“无恙!”芳洲无意识地呢喃。

“腓,你这么喜欢划船,那你知道划什么船最快活吗?”

芳洲呛得小脸通红。她一直知道本朝民风开放,三月三还有“一夕之欢”的习俗,但没想到开放到如斯地步,已婚女子说起荤话来,简直油盐不忌,不输男子。

魏无恙不防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眼泪一下子就沁了出来,他抬头望天,努力将泪水逼回去,迎着她的温柔,目光灼灼。

云梦挑眉,冷冷道:“好狗不挡道,让开!”

她睫毛上还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他陡然

“你混蛋,要吠到别处吠去,我不想听你乱咬一通。”

魏无恙一惊,心空掠过阴霾,明明听着耳熟的声音因为分神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你不答应,我就不说。”她开始耍赖。

刘炽大笑:“是啊,阿阑,我真的好快活,我们打败匈奴拿下河西了。”

拜姬嬿所赐,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宣室,芳洲深吸一口气,将心一横,点燃了殿中幔帐。火烧得很快,不过片刻就冲到屋顶,冒出阵阵青烟,宫墙外终于有了响动,脚步声、呐喊声不绝于耳。

张皇后被她逗得喜笑颜开,心情瞬间转好:“人找到了吗?”

刘炽脸色极为难看,将所有侍医叫过来重新诊治,得到的结论大同小异,他一脚踹翻御案,阴鸷冰冷的眸子扫过殿上诸人,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三公缩着脖子不敢与他目光相触,杜仲更不用说,低着头佝偻着腰身,恨不能立地消失。

张宝皱了皱眉,太皇太后刚吃过药睡下,就有不长眼的跑过来聒噪,还满嘴喷粪,说着不着边际的混账话。他正要唤人,却见芳洲站起来转向来人。

他本就对魏无恙钦佩有加,又听芳洲说了他们在阳陵的事,再加上太皇太后懿旨,对他与芳洲是一百个乐见其成。

直到走出来站在殿中,他们才发现这里竟是黎姬生前寝宫——明光殿。

陆吾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嗤道,这个女人也不是完全一无可取,能将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也是种本事。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大家怪叫连连,问他“双珠戏龙”什么滋味,还问他两个女人的水哪个的好喝。

“知错了就到殿门口罚跪吧。”她抛下轻飘飘的一句,想看看她会怎么接招。若是个纸糊的灯笼,一戳就破,正好让她尝尝她大母当年最喜欢的招术。

但,他们若想将她搓扁揉圆那就大错特错了。她刘芳洲,一介弱女,也有自己的血性,绝不受人摆布。

祝余不管他怎么想,冷冷道:“翁主说,逸侯要是再不把白泽调回她身边,她就弃车步行。”

“莽夫!”芳洲轻嗤。

建元十二年,惠帝在方圆的建议下,改翌年年号为“云光”。

“大兄知道我这些年最恨的是什么吗?”

陆吾缓缓转过身,直视面前望之如二十许的丽人,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我若早出声,太后就舍得从梳妆镜前起身了?”

太皇太后闺名杜凌霄,娘家是关东大族,其夫文帝初登极时微服私访,对她一见倾心,思之难忘,一回宫就将她娶了回来。

她的眼睛极大,泪水盈满眼眶,欲滴不滴,要哭不哭的模样看着就教人心疼跟不舍。

两人大眼瞪小眼僵持许久,魏无恙率先败下阵来,小女郎黑白分明的大眼里盛满不屈和倔强,教人狠不下心肠。

“安顿好我的嬷嬷和两个婢子,还有,……给我一个痛快。”

爱过恨过,哭过笑过,到最后尘归尘,土归土,她绚丽高贵,却又如昙花一现的人生只落得这四个字。

狂乱的喘息与呻吟,抵死纠缠的身影,凌乱的床铺,无不在彰显战况的激烈与持久。

“公主的身材真不错,有料,紧致,细腻,嫩滑……”

男子的大掌在她身上游移,四处点着火,她却只能仰着头任他为所欲为,发不出一星半点的声音。

他扣着她的下巴,声音暗哑,星眸满是戏谑的碎光,吐出的话却让她难受极了。

“服不服?”

她被他声音里的暧昧烫得心尖一颤,又被他的轻慢气得发抖,狠狠瞪了一眼,骂道:“卑鄙小人,趁我醉酒偷袭,本公主当然不服!”

见她动怒,郝贤也不生气,欺身压在她身上,朝她耳朵轻轻吹气。

“公主可真是无情啊,昨夜热情似火,把我的后背都抓伤了,现在提起裤子就不认人,真是太让人伤心了。”

“你少信口雌雄,我怎么会……”

萆荔俏脸爬上红晕,义愤填膺地大声反驳,却在看见郝贤背上伤痕时自动闭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