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夫人不知羞耻,耐不住寂寞,公然与外臣来往!”

“腓腓,你只需好好等着我,其他的事都交给我来办。”他将她紧紧箍在怀里,恨不能嵌进骨血里。

“长公主如果真的不愿意嫁给我,我也认了;但如果她只是为了照顾阿贤心情而委屈自己,说什么我也要尽力争取,我不想再追悔、再遗憾了。”

郝贤浑然不觉魏无恙的异样,仍抱怨不停:“这都叫什么事啊,陛下难道不知道兄弟如手足,女子如衣裳?虽说我以前总穿你衣裳,但“这一件”我可不敢穿,穿了就做不成兄弟了。可我若不答应,陛下会不会将小嫂嫂嫁给别人呢?”

魏无恙见她扭着脖子说话费劲,扶着她的腰,双手一提,让她侧坐在身前。

再说魏无恙,被惠帝拜为骠骑将军,亲率一万骑兵从陇西出发,翻过乌盭山,讨伐匈奴邀濮部,渡过狐奴水,前后经匈奴所辖五国,拒战者诛之,归附者赦之,转战六日,越过焉支山一千多里,与浑邪、休屠二王遭遇。

“白泽,走,我们去报仇!”她一字一句说道。

明月夫人松了口气,这下她就放心了,原来想要刘芳洲不好过的不止她一个。

她好恨,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厌弃自己,痛恨自己。

“你可一定要记住别去招惹翁主啊!”张皇后不放心地叮嘱。

“谢陛下!无恙即刻返回边关,跟长平侯一起做战前准备。”

这是他头一回抱她,芳洲目眩神迷,一颗心激动得几要飞出去。一直以来他在她面前都是柔软、恭敬、谦卑、讨好的,何曾用这样的姿态与她说过话。原来他还有这么霸道强势的一面,让她心折又心悸。

第20章

魏无恙脑海中浮起一抹倩影,俊脸难得红了。

姬太后对着芳洲蹙眉:“太皇太后需要静养,翁主一来就哭哭啼啼的,让太皇太后怎么休息?临江王平日就是这么教你的?”

这条路也是当年阿翁进京受询的那条路,面对无法预料的未知,他当时心里在想什么?害怕过吗?是否想要退缩?

“嬷嬷何必如此尖锐,我们也算是故人,嬷嬷如果不忙,不妨……”

没消停多久,院外又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布谷,布谷”啼叫之声,芳洲被吵得睡不着,等着祝余“再显神威”,院子里却迟迟没有动静。她蒙上被子,用枕头捂住耳朵,那声音却能穿耳,一声接一声,吵得人心烦意乱。她一把掀开被子,胡乱趿履,憋着一肚子火来到大门口,发誓定要那臭小子好看。

李贺无功而返,李敖损失骑兵七千,广利被匈奴俘获使计逃脱,惠帝震怒判后两人斩刑,二人依律用财物赎罪,贬为庶人。

“大兄,杀鸡焉用牛刀,些许小事让魏无恙去做就好了,阿炽舍不得你劳累。”刘炽也笑,只是那笑在他看来防备疏离,不达眼底。

不管怎么说,能重回故土总归是好事,刘康对皇帝感激万分,一高兴话也多了,专门拣了江陵城里发生的奇闻趣事说给皇帝听,刘炽对他的低姿态很满意,故事听得津津有味。

陆吾祖上是随高祖打天下的异姓王,三代而衰,其后一代不如一代,至其大父时家道中落到与普通黔首无异,住在偏远长陵,与乡野百姓为伍。到陆吾这一代,只剩他一人独撑门庭,不知怎么就得了时为太子的惠帝青睐,一跃成为太子伴读,满朝皆知二人私交甚笃。

小女郎大大的眼睛盯着他一瞬不瞬,神情十分严肃:“阿翁不让腓腓告诉别人,腓腓当无恙阿兄是朋友才说的,没人教腓腓,是腓腓生来就会。”

“没有!”魏无恙完全不接招。

“你不爱说话,我叫你阿默可好?”

建元五年春分,燕国翁主刘嫮刚满十八岁,像早春枝头最美的桃花,含苞待放,娇艳欲滴。她不仅是诸侯国翁主,还是丰京城里有名的美人,左右逢源,长袖善舞。

“孺子可教,不是光知道打仗的莽夫,反应快,脑瓜子灵光,会察颜观色,腓腓交给你,孤放心了。走,咱们舅婿两个今天喝个痛快,不醉不归。”

刘康上前来揽魏无恙,亲热地勾住他的肩膀,与他有说有笑往船舱走去,将自家宝贝女儿抛到一旁,似乎完全忘了游到船上的目的,看得张宝直想笑。

“不行,不行,”芳洲急急奔到两人身前,伸手挡住他们去路,红着脸说道,“阿翁不能饮酒。”

她的好阿翁酒量不行,酒品更不行,逢酒必醉,逢醉必拿她开涮。每次喝醉都会将她童年糗事当作谈资,她在魏无恙面前可丢不起这个人。

刘康知道女儿担心什么,一拍胸脯,大大咧咧道:“腓腓放心,你不在的这几个月,阿翁酒量精进了,不会乱说话的。”

芳洲还要说话,刘康连忙打断她:“你现在是有夫婿的人,就不要再管阿翁了,要管管无恙去。”

芳洲不防他说话这么直白,瞬间闹了个大红脸,旁边还有人在吃吃地笑,顿时羞恼交加,恨恨瞪了父亲一眼。

刘康双手一摊:“无恙觉得我说错了吗?”

芳洲听到一道低沉醇厚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说出的话教人喜也不是恨也不是。

“大王英明神武,怎么会错呢,无恙很乐意被翁主管。”

刘康被他恭维得飘飘然,下船过府与他喝得酩酊大醉方尽兴回房。芳洲看着两个酒鬼直叹气,没想到父亲胡闹,魏无恙也跟着胡闹,本来不想管他,仆役来报说他吐了几回,终狠不下心肠,命人煮了醒酒汤,又到他房中打了水亲自给他擦手净脸。

醒酒汤端过来的时候,魏无恙像个孩子吵闹着不肯好好喝,芳洲无奈,只好打发走仆役,自己用汤匙一勺一勺地喂。

醉酒的魏无恙顽皮得让芳洲没了脾气,喝一口汤就喊她一声“细君”,还非要她答应,不答应就不喝,一碗汤水喂完,芳洲羞得连碗都端不住,整个人从头红到脚。

魏无恙用手指轻佻地挑着她的下颚,黑眸迷蒙,带着醇香酒气的唇在她面前一开一合:“腓腓,你跟我说说,谁是第一个亲你的人?”

他的目光专注又严肃,芳洲叫苦不迭,她的好阿翁果然还是将她给卖了。

八岁那年,因为右手的事她跟白泽打架,被白泽偷袭亲了一口脸蛋,气得她几天吃不下饭,阿翁不仅不安慰她,还高兴得要命,说别人都是凡夫俗子,只有白泽慧眼识珠。还说若将来无人敢娶她,就把她嫁给白泽。

芳洲张嘴想要解释,魏无恙的手指已经抚上她的脸庞,薄唇与她粉唇轻触,每说一个字都清晰无误地通过她的唇传到她的脑子里,如过电般酥麻刺激。

“腓腓,有句话我一直想问你,白泽当年唱的童谣是什么意思?”

他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刮过她的脸颊,轻得像羽毛拂过心尖,薄唇与她轻触,浓重的男子气息令芳洲悸动不已,刚褪下的潮色不争气地重现在俏脸之上。她难耐地甩甩头,想赶跑这些意乱情迷。

“你说什么?”他的触碰令她前功尽弃,无法集中注意力。

魏无恙很满意自己对芳洲的影响力,扳过她的小脸捧在掌中,与她额头相抵,薄唇里吐出芳洲从小听到大的歌谣。

“阿娇阿娇,莫哭莫闹;阿娇阿娇,来郎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