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去见过母亲了?”皇后又问。

她如今想来,自己确实无论从何处比都比不上嫣儿。她这个表妹年纪虽小便如此大度,可她确是个睚眦必报,断不会忍让的人。

凌寒则是喜极而泣,上前抱住她却又发现她坐在轮椅上,于是问道:“郡主的腿是怎么了?”

雨越下越大,阿荧被自己散落的头发遮住了眼,隐约见看见何琰川在雨中越行越远。她想要从围墙上下来,可是伸出脚后才发现自己怎么也够不着高塔上凸出的石头。忽的,她身子一滑,从围墙上落了下来,落在了被雨水浸湿的荒草之中。

她认得这个字迹,这是四哥所写。两重山,景无阳,四哥这是让她出京。

“我是想永远留在宫里不嫁人。”阿荧想了一会儿道:“如果要嫁人的话二哥不错。”

何琰怀淡然一笑,“不过一个帕子罢了,送给长公主也无妨。”

可他究竟想要什么呢?权利,欲望,亦或是皇位他都不想要,他只想帮外祖父洗清冤屈,他只想母亲能够高兴。

官家近来想到通政司通政使王束礼有次女年十二,再过三年及笄,或可赐与林川郡王。太后听后,亦觉得官家此举可行。

阿荧见她无端端哭了起来,又不知道该如何劝她,思来想去后说道:“四哥自幼时便聪慧,身子骨又很硬朗,想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太妃安心吧。”

他听了,只问嫣儿道:“嫣儿勤恳好学三哥自然要赏,嫣儿有什么要求尽管跟三哥说。”

其遗诏内容是先帝驾崩前夕命秉笔太监写下,命三子琰勋继承大统且追封已故的庶人李氏为皇贵妃与官家合葬。

“你知道!”

凌寒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道:“若是公主知道如意死了,奴才肯定会没命的。”

阿荧听得舅舅这样问自己,却又不知道他在问什么,只好说:“瞧见了。”

太后说罢,官家也笑了起来。

四月初五是太后的寿辰,圣上早已命鸿胪寺着手准备。

阿荧也未说什么,一下子就在二人面前哭了起来。

何琰殊双手颤抖着一块一块的将那两半玉捡到自己的帕子上,而后他身子往前一倾跪在地面上低着头将玉佩的碎渣子一粒一粒的粘起来。

“阿荧。”那小姑娘点着头亦对阿荧一笑:“我叫清欢。”

“我才不要三哥和你这个四哥。”

“有的时候,太子会来这儿狩猎。”正宜说着,却拉着缰绳带着阿荧往回走,“这林子可大着呢,后面还有山,继续往前走怕是会迷路,我们回去罢。”

何琰勋冷眼看了一会儿二人,遂后道:“我们二人许久未切磋技艺了,不如先比试一番?”

何琰川说罢,又问:“父亲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才不会。”阿荧一边咀嚼着一边含糊的说道。

“知道了。”一人道:“你先去将那寿衣拿过来给她换上。”

“你让我跪下作甚?”那人虽这么问,但还是跪在了阿荧面前。

“不了,不了。”阿荧忙的拒绝:“我自己来便好。”

何琰殊弯下腰,用手擦了擦她脸上沾着的灰尘,又打量了一下她蓬乱的头发和衣角被磨得稀烂的衣裳,笑说:“我要是他们也不会让你进来。你看看你这一身,哪里有公主的样子?”

嫣儿以为是娘亲惹得爹爹生气了,遂忙躲在阿荧身后不敢说话。

她说后,又听盖头下的人没有说话,遂想了想,道:“太子看起来可凶了,他对我一点都不好,我一点也不喜欢他。”

“那我先走了。”

阿荧在一旁,看那小男孩又惊又慌的从地上站起来,随后见自己衣袖着了火,忙用手去拍火欲想把火熄灭。

阿荧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常服,忙解释道:“我正要去换衣裳,便遇着你了。”

嫣儿指了指阿荧的胸口,问她胸前乌黑的一块是什么。

“原是如此。”皇帝听后笑着让阿荧与何琰殊回了席,又夸了夸阿荧道:“这荷包绣得不错。”

皇帝刚拿起笔想要沾墨,便听到李忠道:“官家,太子正在屋外候着呢。”

直到除夕的前几日起阿荧才忽然想起来新年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