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嬷嬷有些迟疑,便又听那人道:“殿下估摸着要等晚宴结束来回来,这段时间我也觉得颇为无趣,不如让她进来陪陪我。”

那小厮听闻阿荧仍旧不肯放手,遂强行将自己的衣袖从阿荧手中抽了出来,随后了一句:“公主,得罪了。”

傅怿清向阿荧和嫣儿二人一笑,随后又举杯与太子一行人共饮了一杯。

“别开玩笑。”嫣儿瞥了阿荧一眼,而后又忽而低头看着自己的修鞋,“阿荧,我真的好羡慕你,有时候我真的不想当娘亲和爹爹的女儿。”

自年后起皇帝便准许四子琰川入朝听政,今年何琰川已经十二了,再过三年便可在宫外修筑府邸了。也自年后起嫣儿和阿荧就再也没有与何琰川一起玩过了,有时候阿荧在宫内遇见何琰川,想要他把自己投壶扔到树上的箭给拿下来可他总说有事儿要忙便匆匆走了。

“是冯美人。”何琰川亦是小声回她,“父亲的新宠,前个月才封的,之前是司衣司的女官。”

她向来手劲儿大,不过一会儿就将几滴清水研成浓墨。皇帝持笔沾了沾砚台中的墨水,刚想要下笔却又将握笔的手抬起来对阿荧道:“你来。”

在阿荧不甘愿的配合之下,两边的耳洞很快便穿好了。阿荧捂着耳朵不情愿的走到舅母跟前,欠了欠身说:“阿荧告退。”

“舅舅为何要给我耳坠?”

此时何琰川恰巧从嫣儿房中出来,经过凝月阁门口听见阿荧在房中大喊,便问向雪和问薇:“两位姑娘在外头笑什么?阿荧是生气了?”

要知道,嫣儿是圣上唯一的嫡公主,又是圣上三个女儿中唯一有封号的公主,这阿荧一来反倒将嫣儿一下子压了下去。

“帝后与太子可知道你带着小郡主出宫。”而后,那人神色微变,变得有些不快。

何琰川有些好奇嫣儿许了什么愿望,适才她想偷看,可是又没看到,遂问:“你到底在河灯上写了什么?”

“好。”那人应着,又将她抱了起来穿越人群走到卖糖人的商贩前道:“要两个糖人。”

阿荧是若竹一手带大的,阿荧视她如母亲一般,遂随着这寻常百姓家唤母亲一般唤她做“妈妈。”

“这个郡主放心。”他道:“在下的身子还算是硬朗,让郡主打几下还不至于打出毛病来。”

一个莫约四十岁的妇人对太后道了一句:“是。”而后她走到阿荧身边拉着阿荧的手道:“小郡主随奴才到外边玩儿。”

淮阴侯出了凝月阁,走了几十步他便听到了嫣儿的哭声。

嫣儿满心欢喜的应了好,便拉着表姐的手踏出了门槛。她似乎在踏出娘亲寝殿的那一刻听到爹爹正在与娘亲讨论册封阿荧为公主一事,但她全然不以为意,只是拉着阿荧跑了出去。

过了半晌她有些困了,遂揉了揉双眼,刚想让娘抱着她去睡觉,但是有想着新年将至,所有人都是要过了子时家家户户在门口放了爆竹后才能去睡觉的。

说着,阿荧拉着嫣儿走进舅母的寝殿。两人偷偷摸摸的站在寝殿门外,将耳朵贴近大门,只听里头传来了官家的声音:“老二当真是愈发不像话了。”

“官家消消气。”皇后含笑着给官家递了一杯茶,道:“琰殊是个好孩子,只是不善言辞,才惹得官家不快,父子间生了间隙。”

官家接过皇后递来的茶却未饮,只是放在一旁后接着道:“昨日老三成婚,他这个做哥哥的不但不去道贺,竟连贺礼也不送去一份。而自己呢,在那烟花之地寻欢作乐不说,还作了首淫词艳曲出来。今日一早,他那词曲便已传遍了整个京城。”

“官家莫生气。”皇后柔声道:“这孩子只是还没懂事,以后成了家便好了。”

“他都二十有三了,还能不懂事?”官家说后长叹了一声,又道:“我不是没有给他赐过婚。可他呢,成婚当日不去迎亲,竟又躲到青楼去了。”

阿荧听说过此事。那年她不过七八岁,尚住在国公府中。国公府的小丫鬟们闲来无事时围坐在一块嗑瓜子时时常聊些市井趣闻,阿荧对此也感兴趣遂也凑过去一块听。

说是原先官家赐婚与永安郡公陈家次女与宁王,但因安王不愿迎娶陈家小姐,那陈小姐羞愧难当,遂出家修道去了。

“吓死我了。”嫣儿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我还以为爹爹是生娘亲的气呢,原来是二哥。”

阿荧听后,也未搭理嫣儿,只是迈步离开了。

嫣儿以为阿荧要去上早课,连忙跟上去道:“等等我,阿荧。”

而后,嫣儿发现阿荧并非是要去书房上课,而是往殿外的方向走去,遂停下来道:“阿荧,你要去哪儿?”

阿荧一边跑出了慈安殿,一边道:“我今早不去上课了,你去罢。”

阿荧话音刚落,双脚还未全离开慈安殿,便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向她走来,她转头要跑,那人却道了一声,“站住。”

阿荧也不知为何,听了他的话双腿便莫名不听使唤乖乖听了下来。她不敢转头,却见嫣儿笑着向那人跑去。

“三哥。”嫣儿迎上去,拉着何琰勋的手左顾右盼道:“我三嫂呢?”

“在英贵妃处。”何琰勋答道。

嫣儿听后,恍然大悟,“也对,英贵妃是三嫂的亲姑姑,她理应她。”

嫣儿刚说罢,又问:“她怎么没有先来给娘亲请安呢?”

“一个时辰前便来过了。”何琰勋道:“那时你还睡着。”

嫣儿听后,失落的噘着嘴,随后又听他道:“去上课去,别叫先生等急了。”

嫣儿听后,乖乖的往慈安殿内书房走去。

阿荧一听可以走了,便也跟在嫣儿身后想要偷偷溜走。

谁知她还没迈开步子,何琰勋便揪住了她的衣领。

“你要去哪儿?”他问。

阿荧故作正经的道:“我自然是要去上早课。今日先生所授的是《内训》,可重要了。”

“你适才可不是这么说的。”他放开了她,冷声道。

“你怕是听错了。”阿荧辩解道。

“那你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