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摸这里?那你是要我摸这里,还是这里?还是,你想我用这里摸……”

“哈哈,可不是吗?三姐姐,咱们两个一处玩,让她们去对大太阳吟诗去。”刘芳儿笑着挽了婉清的手,亲亲热热的样子,让顾婉容脸色僵。

存孝听了得急了,冲过去就要找她理论,婉清一把捉住他,小声道,以后有的是法子收拾他,这会子让她去太太那闹最好,太太只会更对你放心。

香云感激地给婉清行礼道谢,折了根树枝过来递给存孝。

大老爷走后,大太太眼睛死死地盯着婉清手里的那件衣服,足有好几分钟,直盯得婉清背后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不知她又要出什么妖娥子整自己。

大老爷果然皱了眉,方才牵着婉清冲过来质问大太太的那阵气势已经尽消,婉清看他怕是已经相信了一大半了,心中便急,怯怯揪了揪大老爷的衣角,将头从大老爷身后探了出去,细声细气地说道:

林氏眼里的得意一闪而过,脸却沉了下来:“大姑娘家的,说什么歌妓不歌妓的,这可不是大家闺秀能说的话,我平时没少教你们《女训》,二丫头,以后可不能再这么着口无遮拦了,没得带坏了几个妹妹。”

婉清和碧草两个坐在一辆小马车里,小马车一路颠簸着,震头骨头都要散架,碧草却是兴奋的得,两眼亮晶晶的:“小姐好聪明,连智仁会说什么都想到了,要不是你事先教奴婢,奴婢还真不知道要如何应对那狡诈的恶尼呢。”

智仁眼珠子贼溜溜乱转,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回二太太的话,不是贫尼在您面前打诳语,实是贫尼也有苦衷,这丫头确实是三姑娘身边的人,她们主仆是大太太送进来的,说是顾老太太在阴司受苦,托梦于大太太,需得一个顾家子孙为老太太在阳间吃斋苦修半年,才能替老太太挡住阴间的苦役,重新投胎转世。三小姐是来替老太太苦修度的。”

“咦,你个小蹄子今天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啊,敢跟本尼顶嘴,别拿你们知府院里的派头在本尼面前摆谱,进了庵堂,就受本尼的管,再啰嗦一句,本尼撕了你的嘴。”静文指着碧草的鼻子就开骂了,她平时对碧草打骂惯了的,听她顶嘴就火冒三丈。

慢慢弄清了自己这个身体的身世,并得知自己是被嫡母虐打并关柴房之后,婉清休养了两天,趁着一次请安时,看到了这个身体的父亲,当时便跪在父亲面前,撸起衣袖给父亲看,顾老爷见她一身可怖的伤痕果然很震惊,当时就火了,大骂林氏恶毒心狠,虐待庶子女。

婉清挪步到床头,从枕头下摸索到了个瓶子,那人立即便夺了去,却是倒出一粒先塞进了婉清的嘴里,在她后背一拍,婉清不自觉的就吞了下去,不禁在心里暗骂,娘的,这药很珍贵的好不好……胡乱给没病的吃不是浪费么?

婉清礼貌地点了点头:“谢姨娘关心,我是那铁骨肉的身子,吃再多也长不胖的。”婉清听出她话里的别样意思,她可不想被人拿着当枪使,小心地回道。

林氏不屑地瞪了玉姨娘一眼道:“老爷最近可没少往你屋里送补品,你要真雄三丫头,就把你那里的匀些给她吧,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这一大家子的嚼用有多大,光你一个人,就比得上三个女儿的吃用,老爷若再多得你这样的几个,咱们大家都得睡大街上去。”

婉清听了不由怔住,林氏今天好像吃了冲药呢,她最是佛口蛇心,便是心中再恨别人,也不会明着在嘴里说出来的。

果然玉姨娘的脸就黑了,委屈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太太,奴婢的身子不争气,让太太您操心了,是奴婢的不是,老爷送过去的那些补品着实是为了奴婢调养身子的,奴婢若不是怀了老爷的骨肉,也不敢妄自享用,如今那些个早就用完了,太太既然吩咐了下来,奴婢少不得用悌已银子买些送给三小姐好了。”

婉清听得再一次怔住了,难道林氏急急的招了自己来,是为了玉姨娘怀孕的事?

林氏被玉姨娘几句话抢白的直捂胸口,瞪着眼睛道:“府里头哪里就缺那点银子了,还要你一个姨娘来贴补正经的姑娘?你既是怀了身子,以后的一应请安事宜就都免了吧,一切以子嗣为重。只是晚上你也守规矩些,莫要再贪欢坏了顾家的子孙。”

玉姨娘听了脸窘得要滴出血来,当着几个晚辈的面,林氏将她说得太过轻贱了,但她仍强忍着,轻声告退,但她才走到门口,外头突然就冲进一个人来,对着玉姨娘就撞了过去,婉清眼尖,帘子甩动间就看到了存孝在外头也正往屋里来。她吓了一跳,忙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扯开玉姨娘。

那撞来的小身子就像一辆小坦克似的,把婉清撞了个倒仰,玉姨娘吓得怔在原地,惊魂未定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婉清。

大家这才看清冲进来罪魁祸,原来是三少爷存善,那正是婉容的亲弟弟。

林氏大怒,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胡闹,跟着的人呢,都死了么?怎么不拦着两个少爷,这真要撞到了玉姨娘怎么办?”眼睛从婉清的脸上掠过,却带着深深的恨意,若非细看,还真是觉不了。

婉清立即有些了然,看了眼也吓得一头是汗的存孝,安心了不少,就算林氏借机要作存孝,也不能罚得太重,毕竟玉姨娘安然无恙。

婉清愣怔时,婉容已经冲上前去甩了存善一耳光:“你个混小子,谁让你乱冲乱撞的,没事瞎跟着跑什么?要是撞得姨娘流产了,看老爷不扒了你的皮。”

玉姨娘就听得眉头一皱,作为一个妾室,除了老爷的宠爱,生一个儿子才是她安身立命之所,最避忌的话就是流产了。

存善不过四岁,长得虎头虎脑的,正是淘气的年纪,被打了就哇哇哭了起来:“是妈妈说,太太屋里有果子吃,说先到先得呢……我怎么知道姨娘好死不死要站在门口啊,再说,我又没撞到她,不过是撞了三姐姐而已,三姐姐赖在地上,让她起来就是了。”

婉容便拿眼瞪婉清:“三弟弟不过是个孩子,能撞得有多重,你还躺在地上装病是想让母亲惩罚三弟弟吧,你怎么也是作姐姐的,这翻心思可真毒呢。”

那一下,婉清感觉腰都要断了,躺在地上半天也起不来,屋里又没个人去扶她,存孝倒是想过来,却被她用眼神制止了,这个时候可不能在林氏面前表现她们姐弟亲睦来。

可婉容这话也太混帐无礼了吧,自家弟弟做了错事,反倒到打一耙,婉清还没说什么,玉姨娘气道:“二小姐说话也太无理了些,三小姐为了救我才伤了,你不说向她道歉,反倒还污她,按你说的,被你们姐弟伤了,还要向你们陪笑来那才是好心思了?”

婉容听得直冷笑道:“姨娘这话说得好没规矩,我做得是对是错,自有太太教训,你一个姨娘,凭什么说我,还有,我和三少爷怎么着也是正经主子,你一个半主子说话时可得注意着些,什么你呀我的,要是让别的府里的人听见,还不知道要说咱们顾家有多没规矩呢。”

一席话抢白得玉姨娘脸都白了,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林氏巴不得庶子女们和玉姨娘吵起来,便一声不吭,只端了杯茶喝了一口,像没看见这回事一样。

“有你这样跟长辈说话的吗?”婉容得了林氏的默许,神情就更加得意了,刚要再加几句,突然一声怒喝在响起,原来大老爷正好带着赵昱轩一起过来了。

玉姨娘一见便娇弱的垂头低泣:“老爷……妾身在这府里就快没法活了,也不敢要人家当妾身是长辈看,只求她们别拿妾身不当人就成了,妾身这才怀了孕,就立马有人冲撞了上来,若不是三小姐心善,你这会子看到的怕是一尸两命了。”

赵昱轩一进门就看婉清半坐在地上,神情痛苦,俊眉皱了一皱,走上前来就要扶婉清,这时,一直沉默着的婉丽就殷勤的跑了过来,先一步扶起婉清,婉清就着她的手站了起来,微退后一步,她还真怕赵昱轩扶,自他进来后,一屋子的女人的目光就全被吸引了过去,她可承受不起那些个嫉妒的酸眼。

林氏在大老爷一进门就站起来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大老爷动手打人,也吓了吓,但很快就镇定下来:“老爷来得正好,妾身正要教导二丫头哪,都是妾身不好,平日里太纵着,惯着她们了,让她们没了尊卑长幼,让玉妹妹受委屈了,我这个做姐姐的来给玉妹妹陪不是。”

说着,还当真上前给玉姨娘陪礼,玉姨娘哪里敢受,心里恨林氏方才的算计,闪开身子道:“奴婢可不敢受太太的礼,太太您快快歇下,是奴婢让太太受惊了,奴婢向太太请罪,明儿奴婢来立规矩的时候会小心谨慎,不会再让人碰到,撞到奴婢,让太太担心的。”

婉清听了这话,心里不得不佩服内宅女人的说话艺术,林氏在大老爷面放得低,竟然给个妾室陪礼,骂婉容的话里将长幼和尊卑放在了一起,便是暗指婉容作为府里的姑娘便骂了玉氏这个姨娘也是没错的。

而玉姨娘更厉害,口口声声道歉,话里话外却是指责林氏让她一个怀着身孕的人立了规矩,又暗指今天的遭遇是林氏故意安排的,以后这样的事可能还会遇到……

大老爷果然沉了脸,关切打量了玉姨娘一遍,见她哭得娇花带雨,含嗔带怒,却更有一番别样的韵味,心中一荡,伸出手来扶住娇弱的玉姨娘,沉声道:“还不送玉姨娘回屋里去,难道非要看她在这里伤了身子才心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