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哼哼道:“那你还走那么快,我都追不上了。”

简清问:“那如果是你,你会去哪儿?”

后来,车里又多了个吴萍,何莉像安慰她那样,哄着吴萍。明明也是涉世未深的何莉从来没有害怕过,放弃过希望,一直坚定的相信她们会逃出去。然后她们真的就逃了出去,虽然最后真正逃走的只有李乐乐一个人。

李乐乐就这样被送进医院,她在医院住了快半个月,省内有名的心理医生几乎都找遍了,还是没有开口说话。因为精神的呆滞,很少进食,只能靠营养液来维持生命,半个月下来,本就纤细的身体瘦得可怕。最后还是萧笛父亲从外省请来了位在国内也算得上权威的医生,积极治疗了一个月,才让她开口说话。

这时,李乐乐看清楚了一个东西,那个纹身男的手指上,有一条很小很精致的黑蛇纹身。然后她木讷的看向另外两人,发现那两个人的食指也有着同样的纹身。三条黑蛇,给人的感觉诡异、阴森。她想要大叫出声,让他们放开妈妈,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想要拍打地板,冲出去救妈妈,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就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囚住了她,让她动弹不得。

她忿忿的想着。

其实眼前的这个血人早已面目全非,任谁来看,都认不出是谁,何况安颜精致小巧的脸不是这样的。可这个人不是安颜,又能是谁?根据之前的种种事情,简清的大脑首先就预判出这个人是安颜。

他们却一把抓住了安颜,急急地把她往屋子里拖:“待会儿再做,你爸说让你先进屋。”

把故事拉到最后,是那个故事的结局。简清静静的看了几秒后,突然发疯似的站起来,一脚踩在落在地上的杂物上,直接冲了出去。

直到一个电话把一切打碎。

两个人走在一楼大厅,刚往办出院的窗口走,就遇上了医院院长。院长看到萧笛后,向他走来,热情的说:“小萧,我上次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老板老婆瘦骨嶙峋的挺着个大肚子站在安颜面前,一手撑着腰,一手扶着旁边的人,高高隆起的肚子几乎要把她瘦弱的腰肢压断。面色憔悴,泪眼婆娑,眉间是化不开的愁,她哭着求安颜离开老板,求安颜给她和孩子一条生路,求安颜把老公还给她,把孩子的爸爸还给她,把他们的家还给她。

安颜是真的觉得她爸妈对她挺好的,至少她没有像村子里其他女婴那样,溺死在海里。她还活着,并健康的长大了,所以她很感激。她记得,在弟弟还没出生前,母亲受了多少人的白眼,尤其是奶奶。奶奶因为母亲接连生了好几个女儿,一直埋怨母亲肚子不争气,每天在家里都是冷嘲热讽,直到弟弟出生,奶奶的态度才有所缓解。

花姨一看见简清,一肚子的牢骚要发,但又都忍下了,把肉乎乎的脸笑成一朵花:“这不是专门等你回来嘛,你这些日子不在,店里的流水少了一大半。还有李三哥,一直问我你去哪了,说是打你电话打不通,他都要担心死了。”

她走得极快,甚至不想要谈话的两人发现她,但世事能如她的意就不是世事了。萧笛很快看见了她,他急忙对岳勉说了句‘我不去’,然后立即追上了简清。

她还不能死。她不甘心,她不要死在这里,要死也不能死在这个人手下。

简清直起身子,回头看了眼那具女婴尸体:“你要去哪儿?”

两个人随意吃了些米饭,回到房间,开始商量离开村子。他们打算依照安颜回d城的路,一路找过去,想要找到萧笛说的命案。规划好路线,已经是晚上了,简清实在没胃口去吃吃过死人的肉,拒绝了安颜妈新做的饭菜。安颜妈没赚到钱,脸色很不好看,哼哼唧唧的说:“不吃饭早点说啊,我好少做点。”

萧笛也知道自己没控制好情绪,犯了蠢,内疚的说:“对不起。”

“那两口子说他们就一个孩子?”妇人嗤笑,“也是,如果是我,我也不好意思把事实说出来。”

简清好不容易听出叶斓说的什么,想要婉言谢绝,等回去了,再约个时间见面,信号却彻底断了。她望着拨不通的手机唉声叹气,发了条解释的短信过去,也不指望叶斓能收到,然后就倒在床上想安颜的病到底是因为什么。

简清更奇怪了,听安颜说,她妈可疼那个弟弟了,怎么现在只字不提。

“你来干什么?”简清看着一身白大褂的萧笛,蹙起秀眉问。

“还是之前那个大门吗?”简清询问道。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脚步声在门外响起,从大门口,一步步往卧室这头走来。简清睁开眼,猜想应该是安颜回来了,然后就听见脚步声踉跄着走进了对面的卧室。那是安颜的卧室。

“简简。”

简清坐上了车,拍了拍虎子的肩,从包里抽出支香烟,递了过去:“虎子,我能问你个事吗?”

简清谦虚的笑:“是红姐对我好,走之前替我向勇哥美言了几句。”

听完厉恒成的讲话,简清总算知道女人叫什么了。叶斓,三十三岁,很得富悦财团一把手厉恒成的宠爱,是个可以接近的对象。

“萧先生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在这里等我,我们不过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您是心理医生,您不觉得您现在的行为很不妥吗?”简清说完这句话,又抢过快递袋子,继续往快递公司走。

安颜卖的产品多,家里的几个空房间都被她用来堆这些东西了,只有客厅还没被祸害。因为她说,客厅是一个家的门面,不管怎样,面子上得好看,所以从不糟蹋客厅。

勇哥低头轻啄她的唇,手慢慢地从她的腰腹,移到上面的软绵处,使劲儿一抓:“你想去哪儿?”

她走进会馆,正面遇上准备出门的花姨。花姨体型富态,肤色白净,像一盘肥腻的五花肉向她走来,两只浮肿得跟核桃似的眼睛往简清身后瞟了瞟:“安颜呢?”

萧笛的神色本已经恢复如常,在听到简清的话后,又笑意满满的对她说:“我平时也在南都医院坐诊,你想来的话,可以来看看。”

男生有些为难:“她现在可能不太方便接电话。”

“因为当时的你就和现在一模一样,带着坚韧的倔强,和常人没有的自信与笃定。”

“我查过你,你童年母亲出轨,父亲因为受不了母亲频繁偷情,杀了她,被判死刑。”简清一脚把酒瓶踢到陈申脚下,“所以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讨厌女人的吧?”

吴萍鄙视的看她:“当初我和何莉姐千辛万苦的帮你逃走,结果你呢,自己主动去当鸡。你对得起我们吗,何莉姐为了你,被华哥打成那副模样,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地方被人糟践,你却靠当鸡过得风生水起。还是你想告诉我,你是被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