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回来只啵了小爸爸,没有亲亲我!而且——”小雏鸟哭的太急,打起嗝来,脑袋一哆一哆的:“呜——爸爸你还要送走我!你要把我送给太爷爷去!”

不过是随口骗他,他居然就真以为……老王八捂脸泪奔。

“我有。”木瑟勾旁边人的手。

白瑾知道他这话半真半假,归根结底却是为自己好的,也没强调反抗,顺应后便闷头吃饭。

“你爷还是文艺工作者啊?”云君似笑非笑的睨他。

有谁在小资格调的酒吧里见过这种乡巴佬么?活像分赃似的,连硬币都刮的当当响。

“那就留给那些需要她的人啊。”萧香诙谐道:“咱们沈少不一定喜欢女人的,再说我长得也不差啊,现在正是三千宠爱于一身的时刻,再美的人在他面前也不过是个人而已。”

“不用问了,在场的都是有说服力的人证。”叶加接口,转问:“小四,前些日子西边那一大块地开始动工了,听说是建酒店什么的,你们家打算在这儿占一席之地么?”

“没,还没喝酒呢。”花四愣了一下,又喜道:“不过今晚高兴,不醉不归,你陪我们喝吧。”

明明自己比安乐还像个孩子,却非要用家长的语气絮叨,真是诡异的可爱。沈破浪压抑的笑道:“宝贝,别忘了你还有我在身边陪着呢。”

韩姨醒过神,立即松开,局促不安的绞着双手,望着萧香的眼神却柔和温暖,力持平静的笑道:“看我,着急找了一晚上,突然听说你回来了,什么也顾不上就跑来了,真是,毛毛躁躁没个大人样。你怎么样了?身体有没有不舒服?”边说边伸手探向他额头,秀眉轻拢起,拉起他的手,“体温偏低了,先回去躺着,回头我再叫罗医生给你看看。”

一楼的茶室采光充足,天井上绘着连绵不绝的卷叶草和忍冬纹饰,左边靠窗的雕花木榻上,一身丝质宽松衣袍的老太太正得体的坐着,举止优美的煎水煮茶,淡绿的茶水注入白色的骨瓷器中,色泽愈加清雅诱人,她侧头笑盈盈说:香,过来吃饼干。

三七看他呲牙咧嘴的咝咝抽气,突然觉得他挺可怜的。卖肉,这活等于低贱卑微,虽说笑贫不笑娼,但贫民却有机会在最大限度里欺辱娼妓,生理上或身体上。卖,这个范围太广内容太丰富,并且没有法律保障。

“你跟我一起出去吧。”他跳下墙走到他跟前,平视他有些惨白的脸。

绿毛点点头,重新罩上帽子,小心的挪步。

回到摊面,原来那几桌人都已经散了,十一正支着肘无聊的用筷子在桌上划圈,皱头抱怨了三七一声,又目光炯炯的打量绿毛,笑眯眯问:“你叫什么名字?”

绿毛警惕的挺直了腰,不语。

“回去吧,都五点多钟了,再过会儿叶加就要上楼了。”叶加一般情况下挺好说话,但惹毛了他,准吃不了兜着走。三七可不希望以后被他当成拒绝往来户,赶紧把十一拖起来。

“我还没问他名字呢。”十一振野,死活拽住他,回头喊:“绿头发的,快告诉我啊。”

绿毛勉强笑了笑,把脸转过一边。

三七怒朝十一劈了一记,使劲掰开他的手,猛喘了口粗气便恼火的跑回店里。

叶加此时正跟一男人在吧台前小酌,见十一台风过境似的卷上楼,有些愕然,刚想开口叫,又见三七慢悠悠的进来了,忙问:“三七,你们俩不睡觉干什么去了?”

“吃宵夜。”三七坐到他旁边,自动自发的倒了杯苏打水,啜了一口,“问你个事,之前在门口见到的那绿头发的男人,你知道他叫什么么?”

叶加狐疑的打量他,忽然伸手捏他的脸颊:“你们俩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嗯?那种人绝对不能理会,明白么!”

“我没理会,只是在胡同里不巧碰上了。”三七没把之前的事告诉他,免得他发火。

“我也不知道他真名是什么,别人都叫他绿毛。一年多前开始出现在这一带,经常在各个酒吧门口转悠,常被人大骂……”见三七正兴味的望自己,叶加撇嘴辩解:“我可从没打过他,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基本上,我不崇尚暴力,虽然暴力有时候确实能迅速便捷的解决一些麻烦。”

“甜心,你果然是个矛盾的尤物。”男人插嘴,顺手也搂上他的腰上,暗示意味十足的捏两下,“时间不早了,是不是该去休息了,嗯?”

一个悠扬婉转的鼻音让三七汗毛直竖,那条横在叶加腰上的手臂更是让他觉得刺眼,不假思索的,他飞快又剥落的甩开那条手臂,直视男人俊朗的脸,语调平平的说道:“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你是他什么人?”

叶加愣了一下,失笑:“小鬼,别用这种语气说话,我会以为是我爸来了。”

“那他是你什么人?”三七转问。

“朋友,”叶加挑眉睨他一眼,给两人作了介绍,又道:“快上去睡觉吧,天都快亮了。”店里已经没什么客人了,只有一个服务生当班,往常这时候,他也应该上楼洗澡睡觉了,但今天朋友在,不好丢下他不管。

三七暗自打量了两人的举动,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于是很干脆的跑上楼,进房没见十一,又转到花雷的屋子,果然见他正蹲在地上跟花雷玩,便问:“怎么不睡了?”

十一不吭声,示意花雷松开麻花,抚着颈子站起来,恼道:“我脖子疼呢,你给我揉揉。”

三七笑,锁好门回房,让他上床趴好,自己坐在他腰上给他按摩。十一舒服得哼哼唧唧,扯了枕头垫在下巴处,语带好奇的问:“你说,男人和女人做是符合自然规律的,可男人和男人做有意思么?”(非#凡)

“一种活动既然能让人喜爱并追求,那这项活动肯定有它的存在的必然性。男女之间的性最大的意义可能就是作为一种生育方式,使人类种族得以延续下去;而两个男人就不可能有这项功能了,他们之所以会发生性行为,其实应该跟男女差不多,像爱情、生理需要、金钱之类的。性能增进两人之间的感情。”

自从十四岁第一次遗精后,三七开始重视生理方面的书籍,了解男女的生理特点。他以前也曾跟十一简单说过青春期的性冲动,但十一并没有特别反应——不仅是十一,连他自己也一样,那不是他们关注的东西。对于他们来说,“性”只是个名词,它的具体含义一直都是朦胧的,岛上单一的生活环境使他们本身的性意识发展缓慢,至今连手淫都不曾有过,所以,即使亲眼见识了性爱,也还不足以让他们瞬间成长起来。

“那我们要做么?”十一眨眼问。

三七顿了一下,伸手往他胯下摸去,捏住那软趴趴的小东西,毫无章法的揉搓一通。十一疼得哎呦直叫,弓起身子捂住裆部,抬脚踹他。

三七撇嘴,拉上被子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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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季节的天气总是变幻不定,有时候早上天色阴沉寒气逼人,下午却阳光明媚温暖和煦,它像个品味恶劣的魔术师,任性恣意的玩弄花样,以欺骗世人为乐。

艺术系新生还没有选专业,必须在造型学院基础部学习一年,除了要学必修的文化课外,还有泥塑、素描、设计认知基础、解剖与透视造型等八门专业课,期末综合成绩合格后,才能继续深入学习自己喜欢的专业,比如油画、版画或雕塑等。

上节素描课时,因学生们一致的要求,老师终于决定今天的素描课去水库那边教授写生课,谁知临出门前天气突然翻起风下起毛毛雨来,兴致勃勃的一行人只能蔫巴巴的缩到画室。

摆好石膏胸像,留着一头典型的艺术家长发的徐浦老师大略讲解了步骤、表现形式和技法,然后随意取了个角度开始教学范画。能入美院的学生都是有绘画基础的,素描更是基础中的基础,大学的素描课程,主要以整体造型能力为主。

粗略的范画过后,学生回到自己的画架前,开始动笔。

画画是件费心费神的事,性急的十一也只有在这件事上表现出非同寻常的耐心与热切,他能在画架前连坐几十个小时,除了吃饭上厕所外,其他时间寸步不离,一直到他脑中的灵念全都在画纸上表现出来了,他才会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般蔫了。这一点,三七跟他是天差地别。如果不是为了陪他,三七断不会因画画而废寝忘食,他对任何事物都持漫不经心的态度,不会特别喜欢也不会特别讨厌,若把这特点放在战场上,那绝对是优点——找不出能威胁他的把柄或可以攻击他的缺陷。

十一喜欢用不同b值的绘画铅笔来表现素描微妙细腻的阴影变化,而三七却喜欢用炭条粗犷的表现黑白,他不喜欢那两者间暧昧的灰,这与他从不喜爱拖泥带水的性格有关,也有些执拗。

下课后,同学们纷纷往食堂前进,偌大的画室里只剩小鸟两三只。十一放下笔走到窗前,从七楼的高度往下望,那地上的人如蝼蚁般大小,三五成群的朝各个不同方向移动。

“三七,出去吃饭么?”兴中华睡过了最后半节课,刚才醒来,一张可爱的脸上还残留着睡意。

“去‘家常便饭’吃吧。”十一转头道。他觉得那小饭馆里的菜挺不错的,就是离学校有点远,走路过去得二十分钟。他不会骑自行车,以前在岛上虽然经常开着那辆改装车横行霸道,但那毕竟是在私人地盘上,现在在处处讲交通规则的地方,没有驾照家里人也不敢给他乱开。等再过些时候满十八岁,他就能去考驾照了。

“打车去,你请客。”兴中华眯着眼趁火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