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总统府的时候,我向右侧一眼望去,一辆我从未见过的豪华轿车缓缓的离开大门,在门口的地方,车前两个青蛙一般突出的大眼睛里闪了一下亮光。它向右一拐,消失在了灰色的墙角遮掩起来的小巷里面。
死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无论死者还是生者都宁愿相信处在生死之间的人彼此仍在互相怀念。
小胖子喜欢到江边和一个年龄差不多大的女孩子玩,他们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实在没什么玩的,就玩亲亲嘴拍拍手的游戏。
而我比他凄惨的多,我一无所有,不足半个季节的回忆,也只剩下斑斑点点,如夜色星辰之间的遥远的缝隙无可弥补。
他向右侧一眼望去。她坐在他的身边,身穿一套芭蕾舞裙子,她是去参加一场演出的,她已经和一群三十岁左右的女子练习了五年了,只等这最后一天,最后一次合练,合练之后身穿西装革履的商贾挽着雪白色的长裙里面臃肿肥胖的太太在全部落座之后,灯光就会熄灭,等再次打开,演出就开始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个身穿秋季红色衣裙头戴红色圆顶风帽的女子突然转过头来,她看了看我头顶的黑色帽子。
黑色轿车再次进入一片树林,山的形状在凄静的夜色里面像一个一个蒙古包一样,上面伪装隐藏着植被。
我准备给车加点油。
阳光时隐时现,有时候当你想起它的时候,它却正巧躲在了一朵像北极熊一样雪白的云里。
我想了想,搬过她的一条腿,将她横着放在上面。一拍臀部,骆驼听话的回眸一望向远处走了。
“是吗?”我说。
父亲本来是江苏苏州的人,但偏偏在我还差一个月才十岁那年,开着一辆黑色轿车带我千里迢迢跑来延安做什么生意。
我在一片夜色里路过许多地方。
我透过窗户,他正开心的跑着,不,是焦虑的,无比焦虑伤心难过的跑着。他为什么会如此焦虑?发生了什么,在他的世界里?
“她死了。”电话那头说。
“包括他在大重庆这边的生意也基本上是我替他做的整体规划。一个晚上,我跟他谈了好长时间。我告诉他先花政府的钱把江面的几座破烂不堪的亭子翻新一遍,与政府搭上关系,接下来,就是从地图上选好地点,建几十座十二层的高楼大厦,让大重庆的人几乎一半以上都喜欢在这几十栋里愉快的消磨打发掉最年轻的最美好的时光。你不管站在哪栋楼上都能看见其他的楼,都能看见整座城里的故事,然后我还打听到老蒋要搬往这边,那么我们就提前帮他盖好房子,把钱挣了,与领导们还搭上了关系,这听起来挺不错,再多多少少修几栋像样的别墅,赚一点富贵人家的钱,让富豪们和他们的夫人也在你设计的房子里面快快乐乐的享受生活,你一想这就挺美。而资金的话也不难办,只要我一个人在大上海和香港来回捣上几圈,把那些货一点一点捣卖出去,也就完全足够了。”他说。
我在镜子面前为她换上了一件像麻雀一般紫红色几乎透明的裙子。我提起她的右臂抚摸着长裙上的花纹,上面以空洞的形式缀满了鸳鸯,像皇宫走廊里的雕花木窗上的艺术设计一般。
我清醒过来。我已围着大剧院二楼的红漆色栏杆转到另一个方向,正对舞台的地方。
她身上的玫瑰花瓣正一朵一朵悄悄地散去,她裸的拥在我的怀里。她偶然抬起头来,那欲言又止的鲜艳的嘴唇仿佛要诉说些什么,这一次我轻轻地让我冰冷的嘴唇将她的温暖悄悄地遮住,不让她发出任何凄凉的声音。
她果真如她所说,在几天后的一个早上,天还未亮,她一个人躺在床上,默默地拿起早已准备好的无比锋利的闪着寒光的刀刃的剪刀剪开了左手腕里的动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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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边用心良苦的思索,但几个小时过去,仍然了无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