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在放纵自己,她能够放下秦官宝,可是如果要她连那份感觉也一并舍去,她心底终究还是有不舍。

“这个洞其实不深,而且里面很大,所以他们砸下来的石头滚到了一便,只是要想从进来的洞口爬出去却是不可能的。”玄黝开口。

玄黝也是奇道:“只听人声,竟不见人,来人修为竟高到这个地步了?”

硬撑了这么久,他体内经脉内更是鼓胀骚动不已。他深深吐纳,将那人面巾取下,果然是她。

“这是给你穿的。穿上,跟紧。”她红唇掀动,眼睛却再不看玄黝。

管玉本来就被无天老人和无根一致认为是修天奇才,经脉畅通无比,尤其和自然的谐和气质,更是无人能及,这大概也是为什么他很早就喜爱寄情山水的原因。

连琛珏咬牙切齿,觉得一错在连家叛徒连繁华身上,又深恨自己老爹当年不让自己从政,否则女总统怎么可能是方小于?她不甘心,终于决定利用连家最新研制的秘密武器,时间空洞转换器动最后反攻。

她不理黝儿的撒娇,只淡淡收回被他攥在手里的袖子:“为什么?”

卢梅娘果然也似毫不在意,脸上犹是娇俏笑着,回头对着那阵风吹过的方向道:“也好,我就让你见他。”也要让别人尝尝那种滋味的,她折磨秦官宝,自然是有原因的,那个小孩,怕是还只剩一口气了吧。

有难便也有易,看来他必然要见见这绣法华经的人了。

因为一旦遇上一个对的男人,情动,其实也很简单。他告诉我,他姓游。金风玉露一相逢,动容的,是我么?

人群缓缓散开,一个一直匍匐在地上观刑的乞丐也渐渐爬开,毒日头下,那乞丐破败百衲衣下的双肩竟在剧烈着颤抖着。

“请你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可以不告诉我真相,但是我却是刀俎下的鱼肉。”中气虽然不足,但是她还是很严正地要求着。无名告诉她的那些事,不过都在避重就轻,现在想来,也大概是不想她惹祸,随口说了一些搪塞她。

他背过身去,那碗在他手里微微颤抖:“陈繁华,我记得你,你却不记得我了。”

繁华嗯了一声,想起不久前在桃花林那块撞见芊芊,她含笑嘱咐她好生护送她师弟,眼里却是十分的促狭,繁华只觉自己是她手掌中玩物。

这一层她也不是没想过,但是从齐老口里说出来,她也感到安心许多,便道:“我还没想出些什么好法子。三老叫我来,可是想到了好方法?”

她总算知道他在担忧什么。“傻孩子……”繁华口里这样说,却是笑地促狭。

一杯,又一杯,李添成没数清到底喝了多少,这席间的酒,可是最烈的青蛉毛地的酒,毛地的挖矿工,常年挖矿,就靠着这种酒提神,喝多了是要醉上几天几夜的,酒性最好的矿工都不敢多喝。

“哎哟,可真看不出来,左夫人可是贤良淑德的样子呢。”

秦官宝捧住她的脸,仿佛在控诉她的不专心,瞪了她一眼,繁华无声失笑,手指抚上他面颊的青紫处,吐气如兰:“想要了?”

王之汶和郑大人对视一眼,都道:“掌柜的等你许久了,你不便陪我们便去忙吧。你可是万家管事,闲不了。”

悠悠钟声一声接一声地传来,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她睁开眼,那抹红色,彻底地消失了,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原来乌玄的丝绸好是好,染料却都是从青蛉进口过来,因为江南,甚至说整个乌玄的染料都不及青蛉好,尤其是青黑色系的染料,乌玄靠得大多是植物染料,植物染料要看时节,产量也不多,而青蛉却是矿产丰富,一年每季都出产矿产染料,质量又极高,销往各国,有批染料早就想青蛉定购了,如今却迟迟未运来,派青蛉的人问,说是万家在白璧呈贡时把青蛉第一商游家给得罪了,染料商为了给游家挣面子,是一点渣子都不肯卖,而万家急着要交货,根本来不及磨蹭,只能用多年前的乌玄染料的存货,却没想到,出了这么一大桩子事。

她的主意,很简单,路上就打算好了,利用秦官宝,让财源广进。

开地好的话,这个秦官宝也是招致滚滚财源的大财神。

繁华这下才抓准时机,用袖子半捂着脸,哭道:“掌柜说的是对的,我兄弟两个从乌玄过来,身上盘缠用尽,这才想着把祖上留给我的好东西卖掉,只知道白璧秦家的名头,却不想这般倒霉,碰上的店铺也是秦家产业……但是,就算我们不对,掌柜的也不该对我哥哥这样拳打脚踢,这要是闹出人命来,我父母双亡,全靠哥哥护持,若是哥哥也走了,叫我……我也死了算了!”

想是这样想,还是操之过急了,他捂着胸口不断喘气。

他笑得有些痴,才压下来,两人之间的沉默显得有些诡异,他道:“繁……”

一低头,海边上点点黑影,有一行人,他眯起眼睛,领头的不是向暮么?他们怎么如此慢的度,才到这里?

他要要启唇问阿蟾,阿蟾却走了过来,轻掀嘴角道:“陈繁华。”

要知道,乌玄丝绸虽然好,可是曾经有一个海上小国传过来的丝绸,那是华美无比,世所未见,有好事者送了一匹到秦家牙行去鉴定,都不过是乙等。哪里就能算上甲等了?

她并没有夸口,这也是为什么那副原来的眼儿媚,用的底绸也是乌玄闰油蚕丝绸。此时那皇后都下了殿来,见繁华手里的一袭常服,诸多变化,心内也十分赞叹,白皎也从没见过,只在她母后身旁夸赞着。

只见她入乡随俗,一身乳白色衣袍,衣带飘飘,除了一根银钗之外再无点缀,更映得眉眼如画,妩媚非常,只是她那点冷清之气,又压住了她皮相里的媚俗,加了一分高贵,而多日来的行商历练也使她完完全全脱去了那点青涩和不近人情,洒脱飘逸。

左寒昭咬咬牙,她倒是滴水不漏:“那么,渔民可还有见到……”

这会怎么就知道是丹朱阁的了?她心中腹诽,但也没说什么,知道这些,就非常够了。

摇摇晃晃的小船,载着她沉浮思绪,往一汪烟水间的白璧驶去。

秦官丙船上有一大堆的黑色的海螺,新手拿起一个,对繁华道:“这是天心螺,渔民们最不爱捕的海产。”

真实的带着男人体温的温暖,她垂下眼睑,他一双手正紧紧捉着她的,丝毫不肯放松,也握地十分坦然,也似毫无察觉。

白泉白皇将手举起,眼看着就要令,碧玺抽出武器,一枚小刀飞向了压住繁华的御林军,繁华手脚能动,知道是秦官宝的意思,但根本来不及和他道谢,便被他拉起来往外跑:“快,碧玺的武功,只能撑一会,我们往御林军包围弱的地方跑……”

繁华低头看看领口,他果然是在怄气,旁人都道他是一语双关,嘲讽白皓,只有她心知肚明,秦官宝是在骂她妖调,内里不是东西,算不得一个可爱的女人。

“姐姐什么事火气这般大?”真是可爱的小女孩,爱着少爷在心口难开,把她当情敌,护崽子一样烈性。

看主妇当家好坏看厨房,看城市的整洁却在阴暗无人注意处,而看人是否养尊处优,亘古不变,看的是鞋。

他也不回头,把牢门带上:“去救她。”

少爷自乌玄回来便有些不对劲,她自小便陪伴着少爷,有什么感觉不出来的?只是少爷和以前的差异实在太细微,也不怎么想作诗,见了以前的诗作更是掩去不看,仿佛里面有什么扎人眼睛的针似的。

她已经开朗许多,毕竟没了那么多烦心的事情,估计经历过这许多,她也是心放开了吧。繁华大感欣慰,便也不再说话,静静地只让她梳头。

“我就是从午桥镇的王家梅园过来,王家公子不是昨夜来的这里吗?怎么,你还要告诉我他不在?”其实她压根没去过王家的梅园,只不过她很确定王家公子王之汶在这里,茶馆酒楼也不是白去的。

繁华满意地点头,他们会接受的。丝绸业,是个谋暴利的行业,出海运到那些小国不说,白璧青蛉这两大国,泰半也依靠的是乌玄江南所产的丝绸。生丝,织好直到裁剪成衣,这些万家都可以和人一争,以前万家在这块上,是有点放牛吃草了。

容情心内清楚这三个元老不喜他找来的接手人,便问繁华:“你觉得呢?”暗示她要好好表现一番,起码不能让这三个看不起殿下挑的这个接班人。

他往身下望去,早就已经是一柱擎天,这模样虽然他不是没看过,却只有这种情形最叫他无措。繁华身上的馨香,体香,一点点,他的神智也慢慢松散不敌。

她不是他的姐姐,很早以前,很早以前他就不当她是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