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有用的。”我笑笑,皇上果然认出了罗暖衾,决定和他来个坦白从管,“这是我与素娥姑姑商量的结果,等孩子生下来才网罗自己人,可就来不及了。”

“在意她?”我似乎对曹宝珍的这些话很不满意,“曹芳仪你看看她故意把这盆花放在这里,不是存心想绊倒我么?”

芬荣何夭促,零落在瞬息。岂若琼树枝,终岁长翕?。

我稳住声音,反问道:“皇上对我,又有几分真心?”

“人处在一起总是有感情的。”我这才看着白凤说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来,我带你上二楼。”

我喝了点粥,问她琼萃楼的情况。

我闻言笑了:“修宫不是小事,自己烦不说,也吵到了宫里的其他人,你看这回把姜才人给委屈的。柳贵人还病着了,总不好吵着她养病。”

“臣妾见过北辰王。”我客客气气地拜道。

接着是姜岚和沈若婉,再是徐秀儿和萧吟。

“得了一次好处,第二次当然还想着依样画葫芦了。”

走出咏凤宫,不禁长长舒了口气。曹宝珍把疑点说了个七七八八,不晓得这些能不能帮上陈霖韵一点。

温依雪一跑,我们也没必要在她屋里瞎站着,刚走到毓灵宫门口,就有太监报说温依雪是朝着太后那边去的。皇后带头往咏凤宫走,我们不好耽搁,一个个跟上。

温依雪看似愤怒极了的在厅里来回走动,见我们来了也只是看一眼。我们见此也不好上去说什么,只能在一边等着皇后来处理。

曹宝珍最近似乎是越对温依雪不上眼了,除了当着温依雪和皇后的面叫一声“温贵嫔”外,平时都是直接叫的名字。

“这个要看小主你心里存的想法了。”素娥姑姑扶我的手紧了紧,似是在给我力量。

“武嫔只觉得相似?”温依雪抬眼看我,“为何他人看了就说是我,只有武嫔说相似。莫不是要存心偏袒陈美人?”

见我不自觉加快了步子,碧儿凑了上来,说道:“小姐别着急,碧儿知道月畅园里有条近路可以快些到亭子的。”

“战决,我不打算跟他们慢慢耗。况且,太后也不会再给我更多的时间去跟他们对着干了。”

曹宝珍也在一旁坐下,道:“我也是第一次见你脾气,为了什么事气成这样了?”

“是。”我点点头,答道。

“槿儿,这些天过得怎么样?孕吐还厉害吗?”

“嘿嘿。”小沈子笑笑,“咱小主才貌双全,将来生个大胖小子就是皇子,必定像主子一样冰雪聪明,像皇上一样帅气挺拔。”

我皱了皱眉,以前素芳姑姑是这样说过。

“小主觉得在皇后心里,温贵嫔是个什么位置的?”

想到这里,只好对云臻道:“云妹妹若是觉得在延翎宫无趣,可以来我那里坐坐。我现在不方便四处串门子,一个人也怪闷的,你若得了空,来陪陪我。”

我瞅准了机会对素娥姑姑咳嗽了一声,素娥姑姑反应敏捷,立即附下身子,说给别人听道:“小主有什么吩咐?”然后小声地说道,“小主多虑了。”

“小姐,换个暖壶吧,手上这个快凉了。”

皇后并没有坐在浮星阁里面,而是站在阁前,面向东北面――那是延清宫里的另一座宫室琼菀殿,如今并没有人居住。

等方和珞的工夫,皇后闭眼睡了一会儿,可握着我的手还是松开过一点,我也没敢乱动。殿里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又是半夜,虽然后来生了炭盆,可还是挡不住冬天夜里的寒冷,甚至是人心上的寒冷。

我没有说话,想了想,也是,皇上连着宠了我三个月,我若是没有什么消息,怕是要笑翻了后宫的一些人了。但是这种事情也不是能由我说了算的。

我又往屋外看了看,这些在宫里生活了几十年的老人,果真是个个都成了精。

这个人,能在外戚侵权单家独大的情况下努力周旋,就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从那夜的酒后真言看来,他有他的野心和谋划。他若多情,就不会对宫里的后妃冷冷淡淡,他若无害,就决不会小心布局,意图对付单家,他若温柔,也就不会对受伤的柳硕彦都不肯扶上一把了。

碧儿也进来给我帮忙,素娥姑姑站在一边,跟我一样有些吃惊。皇上一个多月没露面,突然就召我过去,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还是仅仅的心血来潮?

“温贵嫔可知礼仪,是天天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的。”小明子突然压低了声音告诉我,“那曹芳仪与咱们的皇后娘娘是表亲,自然亲一些。”

皇上淡淡一笑,出去了。

趴在桌上的皇上似乎是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微微垂着,投下弧形的阴影,细长的眼角染着几分薄红色彩,不清楚是因为醉酒,还是因为感伤。

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但却只是他的国,而不是他的家……

萧吟脸上的笑容僵了下,才应下了。

我坐着与云臻小聊了一会儿,也就是随便扯了扯这几天的闲事。再算了算时间,约摸碧儿和喜儿也聊得差不多了,也就回延清宫了。

我行礼恭送他出了浮星阁,颤着身子坐回到软榻上,那种惶恐不安的情绪依旧包围着我,无法逃离,思绪不受控制地想起了皇上那双眼睛。

第二天下午,一个老太监来了延清宫传旨,说皇上一会就过来了,让我先准备着。我脑袋“嗡”的一下,炸了。

素娥姑姑稍稍摇了摇头:“那个陈美人啊,同住一个宫,自己也没有得宠,就这么得罪温贵嫔,之后的日子怕是……”

“槿媛先看看柳贵人这里有些什么书,以免带来的书是柳贵人已经看过的。”

素娥姑姑说得坦荡,我对她又极有好感,也就不想怀疑她是谁安在我边上的眼线。听她说了这些,到是解去了我心中的一个疑惑,为何皇上和太后单秀英一点也不像,他们原本就不是亲生母子。

果然,云臻已经迎了出来,眼睛红红的似乎是刚哭过。

我一愣,随即问道:“这么人怎么办?一直跪着?”

我摇了摇她的手:“不是还可以折老鼠嘛。”

“槿媛何德何能。”我缓缓说道。

柳硕彦再深深看了皇上一眼,才转身跟上。我被那一眼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时慢了步子,陈霖韵和云臻已经先行走了,落了我和萧吟在最后头。

“不,婵媛这词很少用在月光上,多指眷恋和牵连。”我思考了一下,说道。

“是,谨遵皇后娘娘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