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花笑芳年,池草艳春色。犹不如槿花,婵娟玉阶侧。

皇上低声叹了口气,抚着我的背:“这问题就这么难?”

“小主心地好,总是念旧情的。”小沈子立即接过了话,顺便奉承了我一把。

皇上已经站在园子里朝我招招手,素娥姑姑扶着我走了过去。皇上伸手揽过我,就叫他们几个退下了。

第二天早上我醒得不算太早,穿衣梳洗之后,素娥姑姑出去忙事情了,碧儿在一旁服侍我用早膳。

曹宝珍听了这话点点头道:“你心里有底就行了。只要皇上偏袒着你,她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修个宫了不起啊,改天你也叫皇上给修修这延清宫!”

“看来,”他眯了眯眼睛,看着我隆起的肚子说道,“我看人还是很准的。”

筵席开始前,大家先挨个儿上前给太后祝寿。按着嫔妃的等级来,我看着云臻一个人颤颤地走上前,如今陈霖韵被打入了冷宫,美人也只有她一个了。她送了太后一幅极大的刺绣,看来也是花了一番工夫的。太后微微点了点头,收下了,也看不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不知这宫里谁养了只猫,把小福子养在厨房门口水缸里的鱼给吃了。吃了一顿还不够,第二天又大摇大摆地来了,气得小福子直接把它丢进了水里。

被掐的红印?没有退去就说明是刚刚才被掐的而且那一下掐得极狠。突然就想起了之前在毓灵宫的时候,温玉一见陈霖韵就哭了,兴许,就是那个时候奶娘掐了她。

“怎么会。就她那性子可舍不得死。”曹宝珍的声音里满是不屑。

房间里温玉帝姬抖着缩在奶娘怀里,旁边放着换下来的湿淋淋的衣服。任由奶娘怎么说,就是不肯让方和珞把脉看看。

“这几日宫里还真没有什么事,一个个跟改吃素了一样安分得不得了。说起来也就是温依雪给闹腾的,好端端的没事找事,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要跟陈美人过不去。”

出了琼萃楼,我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看着素娥姑姑道:“姑姑是了解我的,但我现在不知道留住柳硕彦是该还是不该?”

“温贵嫔可是为了画中人与自己相似才生气?”我又看着温依雪问道。

也是这么一耽搁,误了些时间,比我和曹宝珍约好的时辰晚了。虽然我可以说有孕走路慢,但毕竟曹宝珍是芳仪,多等了也不见得好。

是他想要,而不是好与不好。这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他想要的,是对他的霸业有所帮助的,而这对我,对我的孩子,也许并不是一件好事。我是他的棋子,并不是他的爱侣。

“行了行了,快点坐下。”皇后拉我一块坐下后,又追问,“武嫔性格温和,今天这是怎么了?”

“武嫔与萧贵人是一起进的宫吧?”皇后上了茶水点心,看上去真像是同我在聊天一般,“在后宫众人之中也算是相识的比较早的了吧。”

皇上第一次裹汤团,露馅了几次,但这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多裹了几个就有模有样了。

“没有忘。”我笑了笑,看着跟着我一起装糊涂的小沈子,他倒是向来机灵,“大概睡觉睡得有些糊涂了,脑子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了。”

“小主还是现了。”素娥姑姑叹了一口气,像是回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怪不得那时候素芳说小主与太后相像。”

“温贵嫔呢?”

我知道云臻是在抱怨姜岚和萧吟,云臻这个性子夹在那两人之间确实是没法过得开心。我原想说“不如云妹妹搬来延清宫吧”,话未出口就明白不妥,先不说这宫妃搬宫不是我能随意做主插嘴的,光说现在这宫里的情况我也是一知半解没有完全弄明白,云臻搬过来我也没有时间和精力顾着她,何必多事呢。

我记得原来素娥姑姑说过,这单政是太后单秀英的弟弟,也是现在皇后单苓的亲生父亲。而豫亲王姬向明的王妃单雪英是单秀英和单政的妹妹。若是豫亲王姬向明和德亲王单政站在同一边,那前朝皇上的势力就真的是太弱势了。

这深宫,从来就不缺这样的可怜人。

度换上一件正装,素娥姑姑随我一起去了浮星阁。

祥安朝小明子使了一个眼色,小明子便一溜烟闪了出去。

“是是是。”素娥姑姑跟了进来,“但照眼下的情况,是非常有可能的。”

我恍然大悟,那时候若查看,定能看出血迹是白天才染上,并不是已经隔夜的。过了一个月就看不出区别了。就像他说的,走了流程省的有人拿这事做文章。

皇上似乎是对战局很满意,独自整起了棋盘上的棋。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好像一开始我就猜错了他的性格。月畅园里的一遇,我以为他是温柔多情无害之人,现在看来,真真是被他的治愈系皮相给欺骗了。

我惊了一下,请德顺公公在厅中等会,我回房换身衣服。

如果今天叫我来是为了看这一画面,也就是为了要我明白她们三个是一起圈子的。后宫之中,除了皇后娘娘,排位最高的就是温依雪,其次是曹宝珍。这样三人在一起压着,这后宫自然成了一面倒的局势。

“臣妾谨遵皇上教诲。”

等唱完了,我才睁开了眼睛。

皇上的声音低低地,仿佛被什么压制着,我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最是无情帝王家,眼前的这位少年君王,在这样的思乡怀人的佳节里,他说,他不知道有什么可以想。

“琴是好琴,曲也是好曲,萧美人的琴技更是出色。”太后第一个开了口,顿了一顿又道,“只是眼下才是中秋,咏梅还早了点。萧美人等过年的时候再弹一次给哀家听听。”

姜岚走后,我抬眼看了看萧吟,她的脸上已摆出了困倦之色。果然,姜岚前脚刚走没多久她也就说自己累了先走了。那时在承和宫谈笑的情景似乎已经神地淡去了。

皇上放开了扶着我的手,对着门口道:“知道了,我就过去。”说完,又低头对我说,“这盘棋,我们改日再下。”

当然事情并不如我所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