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谢谢你。”月露淡淡的笑了笑,她九死一生才生下来的宝贝们,她也只能为他们做到这里了。

“皇兄他……很好。你安心的养着身体,御医说你这一胎是双生子,你身体又弱,要好好调养才能平安生产。”狄放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想要去握月露的手,却已经没有那个权利。她是“礼王妃”,是他一手将她从皇后的位置上拉下来,他们早已不是从前的那双小儿女,一切,人事皆非。

兰茹叹口气,无奈的笑道:“去吧,孩子,你也有很多事情想要知道不是吗。我会好好守着她的。”

曼疏按照薛华子的要求,将热水,药品,器具一一递到薛华子的手里。

男人见状,出低沉的笑声,慢慢拔出负在身后的巨刃。

“可是,你知道,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其实是你的哥哥,你同父异母的哥哥。”姬锦寒的笑意还没有完全敛去,但是,曼疏知道,他并没有开玩笑。

“属下回到苍堡,了信号,却久等不到属下的替身前来交替,属下心知生变,不料竟有人将此木箱送到属下藏身之处。属下心下惶恐,所以迅赶回回禀主上。”

曼疏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凉凉的乳液拍到身上,才反应过来。

曼疏一迭声的问个不停,一点琐碎的小事情,也好奇的问清楚,脸上始终带着放松而快乐的笑容。但是对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却只是草草带过,避重就轻。她不想让任何沉重的事情打扰这一刻轻松的气氛。

姬锦寒一脸哀怨,来了帮手,用不到他了,连说话都硬气起来了。青容也是,来得那么快做什么!真是好喜欢曼疏那个充满愤怒又拿他没办法的表情啊,可惜这么快就看不到了。

祁安被养在深闺,锦衣玉食,却无人理会,像个被放在华美盒子里的精致人偶。日日相对的,不过是寂寞空庭。而姬锦寒却是严父慈母,饱享天伦之乐。

好不容易进了酒楼的厢房,曼疏把头靠在姬锦寒肩上,忍无可忍的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的崩出问话。

和怀中的女子相似面貌和心性的孩子,一定是这世上最可爱的孩子。有一天,自己会变成被这样的母子缠得头痛的苦恼丈夫和父亲,想起来,就让人兴奋不已。

“不对啦——”小小的声音开始不高兴。

他的母亲比女子年轻数岁,但是,女子身上那种带着魔性的魅力,让任何女人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

“主上。”

姬锦寒只是庆幸,现在曼疏正虚弱,而且被包得动弹不得,他可还记得这丫头被惹毛的时候有多可怕,想起来,头皮就一阵一阵的麻。

冰冷的月亮,破碎的摇曳的光影,仿佛倒映在水中。

姬锦寒在暗笑的时候,曼疏也忍不住嘴角抽筋。

他大可以一刀杀了她,或者干脆点的毒死她。为什么要这样的折磨她?

“我这是痛到头了,还是在等着下一出戏开场阿。”曼疏声音低哑,到底还是比前日多了些精神。

“呵……”曼疏虚弱的笑了一下,“这个词……从你嘴里……说出来……还真是难得……”

明明看着就没比那小丫鬟大出几岁,神情态度却好像是年龄长出许多似的,耐心又从容。

托盘上有两副碗筷。这几天,姬锦寒都是同曼疏一起用膳的。

狄放天生聪慧,文武兼修,在兵法上领悟尤深,被先皇封为将军,少年时期就开始统领重兵,皇兄登基之后又自请驻守边关,手下着实有着一群虎将,对他忠心不二,始终是他的有力臂膀。特别是洪沉铭,自他还是皇子的时候就陪侍左右,一同习武修文,一同上阵杀敌。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已越了君臣,堪称挚友。

同一直韬光隐晦的月华门不同,姬家一直在明面之下活跃着,可以说,放眼当今,没有哪一个门派能比姬家掌握的秘密更多。上到朝廷要员,下到江湖走卒,他们牢牢的握着那些不能为人所知的秘辛。做着刀口舔血的买卖,替人卖命的同时,当然也要把别人的命根子掐在手里。

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现自己无法动弹。

低调而华贵的服饰,儒雅的面容,和自然散出的雍容的气质。

抬起手,立刻有人出现,侯在一旁。

用完早膳,是男人开始忙正事的时间。

这样一个融合了无数矛盾的男人,让人只要一眼,就不可能忘记。

房舍街道渐渐消失,林木渐渐葱郁,终于离开城市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感情这样的热烈,带着绝望的燃烧,烧得她的心碎裂般的疼痛,找不到出口。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两人看向他,曼疏轻松了口气,看着姬锦寒,无声地微微颔道谢。

“多谢夫人提醒。”

“妹夫还没有回来啊。”姬锦寒有些故意的问道。

“事情变得乱七八糟了。”曼疏小声地说道,眼睛半阖。

曼疏转过头看着他,疑惑的思索了下,继而笑道:“目前没有。”

“哎呀,被你看穿了。”李少沐一副为老不尊的样子,白净不显老的脸皮上,两条俊秀的眉毛的得意地几乎飞天。“我就是这样的淡泊名利,你可以尽量赞扬我,我不会谦虚地~。”

“是盗匪吗?”查罕问道,强自镇定,握紧了妻子的手,一面到腰间摸出防身的猎刀。

天苍茫

再来,为什么是和碧川姬家一起?月华门甚至同姬家素无往来。最大的牵扯也不过是月华门曾经的徒和姬家现任的当家是关系不远不近的嫡亲连襟。

曼疏轻叹一声,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

她一点也不想给月华门带来麻烦,至于苍堡,则不在她担心的范围里,也用不着她来操心。

机关布在外面简直就是告诉人家,人在这里一样。所以费了半天劲,按照姬锦寒说的,在空荡荡的洞中布了些简单的机关以防万一。又找了些药草,埋在燃尽却尚有余温的灰烬中,让散出的味道掩盖住他们的味道。

姬锦寒很识时务的赶紧补充:“就是长期服用密制的药品,让痛觉消失,让嗅觉和听觉都像野兽一样灵敏的死士。这些人没有自主的意识,绝对服从主人的命令,既不畏死,又能干好用,而且炼制不易,相当珍贵呢。”

曼疏瞄了一眼姬锦寒,面如金纸,气息微弱,是绝对笑不出来了。长长的睫毛垂落着,仿佛敛了双翼的凤蝶,让曼疏看了,想把它们一根一根的拔个干净。

曼疏有些坏心的笑。

桃花开啦,一树一树,艳红而浓郁的,将春天的气息绽满了山川田野,街头巷陌。

曼疏疑惑的看着老人。

他们离开的那天,月华门没有人去送行,却有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山门,来接他们回去的,赫然便是那日的妖异男子。

手指抚摸着青瓷的杯口,她慢条斯理的开口:“人生至苦,生离死别。她与丈夫生离,与儿子儿媳死别,您说,她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