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丐帮的香堂,灵敏的神经告诉她,有人在悄悄的跟在她身后。

杏色的身影出现在月下,慕容知道,她要等的人已经来了。

黄昏,慕容送无花回到了太湖湖边,垂柳清清,在夕阳的照耀下,闪着金色的光芒。夕阳眷恋着水的涟漪。

本来想要回到太湖,回到未名岛,安安静静度过一生的时间。可是慕容的心,再也安静不下来了。她的父母,为什么,会变成这般模样?她日日想,夜夜想。她知道,如果她不知道这个答案的话,她的心,一辈子都不会平静的。

白衣的剑客收起了手中的长剑,身上散着凌厉的剑气,他本身就已经是一把剑了。

可惜,暮春时节,自然是看不到那红装素裹分外妖娆的梅花的。可是即使这样,山庄外山坡上,杜鹃和桃花竞相开放着,让人无法忽视那种生机勃勃所带来的喜悦。

粉衣的女子听了说道:“不要你说,听声音也知道是在干什么,你这说了不等于白说?”

“不放走他,难道要让他留在岛上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慕容娴走到了她们的身后,论轻功,她一向是有些自负的。这些丫鬟又怎么察觉的了?

“姑娘。”一个女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哪有,姐姐又欺负我”跺了跺脚,一拍脑袋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还说呢!我刚才还听见谁又说我的坏话了,是不是啊”瞪大了眼见看着看着粉衣服的女孩。

她知道,那豺狼一般的两个人,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无论她做了什么,或是没做什么,有些事情,不容地失败,那就要做的天衣无缝。

她在等待着。不是人无助的等待被野兽吞食,而是,在等待着这嗜血的豺狼投入她的网中。

楚留香见过秋灵素了。

那么,他也应该快要猜出杀死札木合、灵鹫子、左又铮、西门千,自‘神水宫’盗去天一神水的人是谁了。

慕容用不着推波助澜。

她的手上有着当初天风十四郎留给任慈的书信,还有不少关于无花与南宫灵来往的记录,重要的是,她有着秋灵素。她精准的计算着时间,在楚留香离去的当天晚上,贴身的仆人带着任夫人离开了尼山。

未名岛又岂非卧虎藏龙之地。

比起杀了两人,慕容更倾向于把事情大白于天下。

这恐怕比杀一个人更能令人痛苦,石观音,你儿子的命就算作利息,先用来抵债吧。

她恰恰缺少楚留香的大度。

丐帮的帮主南宫灵邀请慕容参加思婕的庆生会。

她用柔荑般的手指轻轻搓摸着请帖上的金字。

一只雪白的鸽子从粉衣女子的手中放飞,渐渐在空中成了一个白点,消失。

兰婷踏入房门,回望了望天空,一碧如洗。

床上摊放着不少的衣物,考究的做工,柔顺的料子,美丽的样式,每一件都价值不菲,能让任何一个拥有它的女孩子疯狂。

穿着里衣的女子挑剔的看着。

她知道,她要足够的美,美到,石观音听了都会嫉妒。虽然被石观音嫉妒不是什么好事,但在慕容看来,一个疯狂的女人要远比一个她机智的时候好对付的多。她也许没有石观音美丽,可惜,她还年轻,而她已经老了。

她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衣裙,带着金色的滚边,在妆台照了照那面黄铜镜,整了整衣襟。

典雅,可是显得略有些老气了。

再换上了个淡红色流云纹的外衫,却有些俗气。

又换了一件白色的裙底袖边绣着浅粉色莲花的衣衫,罩着一层雪白的轻纱。左右看看,终于吝啬的点了点头。

青丝高挽,略施水粉。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有班姬续史之姿,谢庭咏雪之态。

黄昏,丐帮香堂之中,只有南宫和思婕两个人。刚刚迈入门槛,就看到那个女孩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

南宫灵也有一瞬间的失神,他很快的反映了过来,没有失态,看了看那个女孩,笑道:“看你那副样子,又不是没见过。”

女孩子转头撒娇道:“可是,怎么看都好看嘛!”

一样一行都模仿的惟妙惟肖。

慕容以袖掩面,笑了笑。

入席,南宫灵道:“丫头过生日,非要粘着姑娘,我想着姑娘在济南也没有什么事情,便做主劳烦姑娘来陪陪这个小丫头了。”说罢,用手刮了刮女孩的鼻子,引得女孩连连瞪他。

慕容柔声道:“那里,我和思婕一见如故,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待,又怎么能说打扰呢?”

南宫灵为慕容倒上了酒,指着酒壶说道:“这是我藏了十五年的汾酒,本以为已经喝完了,谁想到还有这么一坛。”

梁上的灯笼被杯中的美酒映的摇曳,酒在丐帮可不是随便喝的。

先知先觉总是有好处的。

慕容见了,面露难色,说道:“我从小便不甚饮酒,恐怕没有口福了。”

“姐姐,就喝一点嘛!好不容易我才过生日。”女孩在南宫灵的怀里扭了扭,不满的说道。南宫灵微微向她一笑,两朵红云掠上便了杏靥。

“哎,我自是知道,”慕容叹了口气,又说,“我从小一沾酒便浑身刺痒,这么多年也未有治愈。”

看着南宫灵的脸色向下一沉,慕容将他的表情收在眼里,不动声色的向椅子边上轻轻挪了挪。

他果然随后又道:“可惜,既然如此,”说话间,反手一掌向慕容袭来,“莫怪我无礼了!”

招式狠辣,竟是要将慕容毙于掌下。

那装扮成沐思婕的女孩吓得花容失措,惊慌的向门口跑去。南宫抓起一只筷子摄去,将她穿心而过,鲜血成花绽放在她的胸前。

慕容冷冷一笑,不急不慌,温婉的一个转身便将掌势化掉,纤手扶向南宫灵的手腕。

男人对美丽的女人的提防之心总是特别小的,谁会想到一个弱女子会有不俗的武功呢?

南宫灵略一愣,见招式用老,右手自腰边抽出柄缅刀,“没想到你的武功还不错,可惜在不错今天你也要死在这了,”刀亮如雪,刷刷刷,三刀劈下,“本想留你个全尸,可不怪我了。”

他刀法毫无花俏,但迅、毒辣,实用已极。

慕容左右闪避,轻纱舞动,竟不似在与人拼搏。

南宫灵的武功再高,又怎么能高过西门吹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