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的人流不息,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来来回回的都有。宇文睿就这样牵着我跟着人流大军一起涌向了最热闹的地方,任我们被喜庆的气息所淹没。

照这个情况看来宫里的连续失火像是都有了解释,那个捣乱的人除了宇文睿还能有谁?罢罢罢,反正他爱给人找麻烦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只是贺莲臣知道后肯定又是恨得牙痒痒。旧怨加新仇,这两人的梁子可谓是越结越大。

贺莲臣在这几日异常忙碌,他从那天后就愈加沉稳了起来,俊朗的面容波澜不惊,可眸子却是深不见底。我记得那天他狼狈的抱着满是鲜血的宓妃回到宫中,记得他怒吼着叫太医救宓妃,记得他拉着宓妃的手喊着她的名字。他眼里透出的焦急和无助那么的像个孩子,一个知道自己即将失去什么可却无法挽留的孩子。

“贵干倒是没有,多抓个人多份筹码而已。”男子也是笑笑,眼中却一片阴冷。他转身对着身后的两人道:“朝露,晨曦,把她们带出去。”

宓妃还是不消停的骂着,“当初是谁跪着跟我说以后跟随于我效忠于我,现在倒好,反过来咬我一口,真是恩将仇报的东西!”

“莲,你又何苦说这些话来贬低我,我和御翔之前什么都没有,难道这还不够吗?”宓妃的语气楚楚可怜。

“……”他眉头紧皱,眼中有些黯然,“阿蓝,在朕身边你就这么不开心吗?”

既是他的秘密基地那我去的次数定然是不多,算起来我每年也只跟他去一次那地方,而那一次定是他的生辰之日。宇文睿生辰那夜我定是留宿于将军府,他总是趁着夜黑风高之时带我偷溜出府,然后抱着我吹着夜风看一晚上的星星,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

“傻妹妹,情人之间容不得一粒沙,自然是容易产生误会,可这误会终有解开的一天啊……”她纤细的手指有些冰冷,脸上却是笑意融融,“他总爱找些人来气我,可那些姑娘家着实无辜。莲啊莲,这是何必呢。”

成,那我看。

可是我心底有个地方实在是疼,剧烈的疼。

在我幼时的印象里家里并不是很富裕,父母常年在外做生意以至于没空照顾我这个意外出生的女儿。我被他们托在奶奶或者外婆家抚养,整日的和乡下的孩子们一起在碧绿的草地或者窄小的乡间小道上玩耍。在那群半大的孩子中我算是个小头头,领着他们不安生的捣弄折腾,一个不爽就对谁呼来喝去——瞧瞧,整一个小霸王。

“正好,奴才也是要往那里去。”小顺子笑眯眯的说完后就指着我道:“这是新来的公公小篮子,近日在皇上身边当差。”他又对我道:“小篮子,这位是太医院的陈太医。”

“阿蓝,你这话说的可真生分,我这不是听说你给砸晕了担心你么,你看我都坐在这儿等你醒。”贺星彦一脸哀怨,嘴巴却是熟练的对着苹果下口。

我塞了口馒头进嘴,“是。”

“好了。”贺大爷好听的男低音又在我耳边响起,“五公主,接下来该是我们算账的时候了。”

这位皇帝想要掳走皇姐顺便吃了皇姐然后成为云弥的女婿,只是中途出了些意外,“嫁妆”丰厚的皇姐被换成了不值分文的我……

只是人不能一概而论。有言:甲之砒霜乙之良药,反过来也可说乙之良药甲之砒霜。他是皇姐的好父皇,却不代表是我的。

我说不清自己对这人是什么感觉,讨厌?称不上。喜欢?也说不上。唔,或许可以说是欣赏。

“恩……”宇文睿使劲的蹭了蹭我,“没听清楚,许是真醉了。”

我大口吸了好几口气,在腿恢复些力气后慢腾腾的像桌子走去。这短短的几步路用夸张的说法来说比爬八十楼的楼梯还累,以致于我一到桌子边就猛的往椅子坐下,震的我的手臂都有些疼。

他毫不羞愧的说道:“想让我抱你过去探望皇上?”

可为什么我只是想到了一句话:你不抢,是因为你从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孟少珏叹气,“那就只能这样了。”他眼里划过一道冷光,高声道:“谁若能活捉云弥皇帝,官升一品,赏黄金万两!”

夜幕很快就降下,宫里四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我和其他几个皇姐们一同入了座,安静的看着这场盛宴的开始。

莹露扔下了手中的鱼竿,“懒?”

我起身拉住窗门朝他甜甜一笑,“天黑了,该睡觉了。”说完我就合了窗,将那张漂亮的脸蛋儿阻隔在了窗外。

“妙姐姐啊,嘿嘿,公子。”灵仙儿的话有些促狭,“妙姐姐待会儿就到,公子和她也有三个月未见了吧,这下总能解解相思之苦了。”

我没抬头,顾自忙活,“疼。”

我闭着眼睛着实觉得这两位幼稚,这么一件沉重的事情到最后成了件有趣的赌注,真是白白长了这副年龄。

我觉得这娃今晚绝对是喝多了,我特关切的问:“你病了?”胡言乱语病。

我突然暗暗一震,玉佩,柳如絮那块我觉得似曾相识的玉佩,不是我见过,而是我听人详细并且重复的描述过,而那人正是曾经照顾过云泽质子的莫娘娘……

宇文睿看着他淡淡说道:“今日同友人一起出来游玩而已。殷大人今天兴致倒是不错,瞧这游舫,恐怕在云弥也不过三只。”

宇文睿伸手覆上我捂在胸口的手,棕色的眸子里闪着细碎的笑意,“阿蓝,记住,这里,只有我能进去。”

然后,当我和莹露对上那副很突兀的画满时,我们俩都沉默了。莹露在沉默过后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肩膀剧烈的抖动着。而我也是忍不住弯起个大大的弧度,无视于宇文睿那张隐约有些青的脸。

其中有一条,“朗儿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点的印记,可雪白粉嫩了。不过,除了一个地方。”说到这里她就会掩着嘴轻笑,总是模糊的眸子里散出母爱的光泽,“朗儿的屁股上啊,有个拇指大的红色胎记,不注意看的时候还真像朵花儿呢。”

我猛的扑到他跟前,用一对无神的眼睛瞪着他问:“七哥,你有心上人了?”

宇文睿低沉的笑了一声,却没有多大的愉悦在里头,腰上的手掌微微使力,我便栽进了他的胸膛。吸入鼻子里的仍是他好闻的清香味,令人迷恋却又清醒了神志,宇文睿,太过危险。

我,愣了。

“小梨子……”我看着他露齿一笑,清晰的开口道:“很甜。”

这样的宇文睿,真像是个温柔完美的人,一个对我极尽宠爱的人。

我从侧面看着他完美的脸轮廓,入鬓的剑眉,细长的狐狸眼,挺拔的鼻梁和单薄的唇瓣,单只半张脸就可以看出他的俊美和卓然风采,这就是宇文睿,史上无敌闷骚腹黑小心眼和性格多变的男子。

“成,我知道了,还有?”

“谁脑子不好了去喜欢个呆子,我估计也就少爷图个新鲜,那阿蓝和小黑不是有些相像么,说不定少爷给当成宠物在养活了。”八卦女一猜测。

青年男子铁青着脸道:“这玉是孟小姐的。”他伸手指了指柳如絮,又气愤的看了看莹露继续说道:“我不知这位姑娘为何要来冒领玉佩,可拿了别人的东西姑娘不觉得羞耻吗?”

“阿蓝。”莹露突然伸手拽了拽我的袖子,语气狐疑的说道:“你看那个是不是柳如絮?”

“少爷,奴婢真的是有脾气的。”我真的不是生气,我只是很郑重的再次申明,以防他以后蹬鼻子上脸,还没分没寸了。

我呆呆的看着他,指指桌上的八宝食盒,“大表哥,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