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勉强支撑起身子,刚坐起来,张口喷出一口血。四周已响起一阵脚步声,已有数十人持矛冲了过来。我知道不好,强忍胸口的剧痛,急起身向黑暗中逃去。

这倒是真心话,我觉只有诗的意境才能够形容她的美,那种洗尽脂粉的自然的美。

我吓了一跳,顿时全身僵硬,因为对方的声音有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而且充满了敌意,为了避免冲突,我忙高举双手,连声道:“我没有武器,我是你们的朋友,不是你们的敌人。”

我不再找了,想了想道:“要是我想要几件珠宝,它也能满足我的要求吗?”

看得出我心里的活动,打死我也不会相信,不过我突然现她并不是那么可怕了,没有眼睑的两颗圆圆的眼睛,像是嵌在脸上的两颗黑宝石,令我感到非常好奇,忍不住伸手去轻轻摸她的眼睛。

房间中央出现一个非常奇怪的“人”,说他是人还好听点,其实他的模样极为怪异,脸上的肤色是银白色,像金属般僵硬;头上有两只触角,两寸余长,不停地晃动;两个山羊一样的耳朵高出头顶,机警地竖着;嘴巴像是两道铁门之间的缝,很平整的一横,嵌在脸的下部;两只黑玻璃球般的眼睛紧盯着我,眼中有一道闪烁的光芒,这还能说明他是活物。

几个老人听到我出的声音,齐都停下,望向我,眼睛充满了关切之情,其中一个老人道:“我们刚才求太元圣母保佑你,得到太元圣母的怜悯,把你救醒。”

这是些愚昧的人,永远也不会明白这世上根本不会有神仙,也不存在神仙保佑人,只是我知道怎样解释他们都不会明白,也就懒得在这方面多作解释,只是道:“谢谢你们。”

听了我这话,几个老人都满心欢喜,露出了笑容,也许从来没有人这样尊敬他们吧,他们欢喜当中又有些诚惶诚恐,有一个老人道:“你是谁?为什么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们为什么时候要毒打你?”

我苦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不能把我与兰菽之间生的丑事说出来。除了跟她,我并没有做错什么事,筳灵大祭师认为我动了他的女人,主要是我并不知道情况,无知者无罪,要是早知道他与兰菽的关系,我不可能跟兰菽上床。唉,看样子筳灵大祭师在部落权势颇大,如今得罪了他,恐怕我今后的日子更要艰难。

那个老人见我不做声,安慰道:“年轻人,你不要沮丧,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经历,等到外面的邦卒需要补充人,你就能够加入进去,做得好的话,甚至能够做到部地。”

我听不懂他说什么,只是猜到可能这是什么官职,我目前在这里养伤,可能也有机会做到这种官职,为了搞清大致的情况,问道:“我叫公孙灿,刚来这里不久,还不知道情况,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什么是邦卒?什么是部地?”

他们立即兴致勃勃,都围拢过来,其中一个老人道:“是这样的,我们这是仰云部落,共分四个等级,分别是摩天、部地、邦卒、安奴。摩天是最高等级,拥有不可估量的实力。部地是一个内部成份很复杂的阶层,既有主人,也有家奴,还有介于两者之间的人。邦卒就是指外出征战的人,部落之间的征战大多由他们承担,他们的死亡率非常高,等到他们战死,或者受伤不能战斗,就由其他的人补充上去。”

我心里一凉,已知道自己的处境是多么悲惨了,毫无疑问,我现在肯定连邦卒还不如,这是什么呢?难道还有比死亡炮灰更要低的阶层吗?我心情沉重地道:“你们又是什么人?”

几个老人相互望了望,语气也有些沮丧,道:“我们是安奴,毫无权利,价值还不如饲养的家畜。”

这倒令我暗暗吃惊,一个毫无个人权利的生命,竟然能活这么多年,这样活着有意义吗?我疑惑地道:“你们生来就是安奴?”

几个人都摇摇头,其中一个老人,指着身边一个脸上有一块骇人伤疤的老人道:“我们以前都是邦卒,他叫修,武艺非常高强,曾经是仰云部落的十大勇士之一,还是部地,只是我们都受了伤,年纪大了,不能自已生存,只有做安奴,靠主人供给食物。”

我听了顿时火冒三丈,这氏族社会还真是没有任何文明可言,当一个人没有生存能力的时候,他就沦落为社会最底层的人,成为没有个人自由的奴隶,对这样的社会现状,我愤愤不平地道:“你们年轻时做出的贡献,谁也不能否认,他们凭什么将你们归到安奴阶层,做比家畜还不如的奴隶?”

几个老人都没有想到我说出这一番话来,他们从未听过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吓得大惊失色,都惊悚不语。我心里感到莫名的畅快,又道:“这种制度迟早要被废除,人与人是平等的!”

说完这话,我就感到这是废话,此时说来毫无意义,这时距离封建社会至少也有几千年,恐怕我们这里的几个人,都等不到奴隶制度被推翻的那一天,所以话一出口,我就无话可说了,尽说些没有意义的废话,还不如不说。

一个瘦弱的老人脸上挤出笑,谄媚地道:“请你看在我们治好你伤的份上,你有机会出去,希望能照顾我们这些人。”

我心里突然毫无由来的一阵厌恶,说了半天,可能这才是他们的真实目的,也就是说,他们表现出关心我的样子,救治我身上的伤,并不是看我这人有什么特别顺眼,而是想我出去后能够帮助他们改变处境,换一种说法,也就是任何一个俘虏被送到这里,他们都会如此对待,取得这人的感激,然后再做思想工作,要求这人出去后,能够帮助他们。如果真是这样的情况,那么我就没有必要回报他们,因为看到他们现在的处境,证明那些出去了的人,也没有谁记住他们的恩情,过来帮助他们。

见我没有开口说话,几人忐忑不安,那个叫修的老人道:“你……是不是对我们不满意?”

我缓缓地摇了摇头,此时此景,我还能对谁不满意?我都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哪还能对别人指手划脚?再说这几个老人也确实可怜,尽管我不太喜欢他们,但是从我内心来说,只要我有这个能力,一定会帮助他们。当然,这也必须是在我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才行,想到这里,我道:“你们放心,只要我出去后,能够做到部地,一定帮你们改变眼前的这一切!”

几个老人都高兴的流下了眼泪,这一瞬间我也心灵颤动,暗暗对天誓,只要我有出人头地的一天,我一定要帮助他们!让他们过上安稳自尊的生活!

接下来的几天,我跟这几个老人都熟悉了,他们分别叫修、伯、故、寄,四个人负责管理这土洞,这里共住有七八十号人,都是老弱残兵。作为安奴来讲,都没有姓氏,必须跟管辖的主人姓,他们归天司柒林管辖,他们的姓名应该是柒修、柒伯、柒故、柒寄,只是在这里并不复杂,只要喊名就行了。

他们的日常工作就是为部落制作矛,这项工作非常繁重,每天都是负荷的工作,就是这样,听说柒林对他们的工作进度还不满意,经常训斥他们,有时候还动手打骂。

这几天,我不但已能下地走动,伤口竟然也奇迹般的好了,连疤痕都没有,不仅如此,连我脸上的油彩也掉落,烙伤早已消失不见。几个老人都暗自称奇,认为我有神灵保佑。我心里想到这肯定是月石镜的能量保护了我,只是我也有苦恼,仅是这样的暗中保护还不行,这是武力决定一切的氏族社会,我必须要有防身的力量,否则寸步难行。

修原是仰云部落的十大勇士之一,听说我不懂防身之术,又没有一点武技,提出要教我技艺。这倒是我求之不得,急忙行拜师礼。修、伯等人不懂得拜师的意义,他们都教过不少的徒弟,却没有谁尊敬他们为师傅,因为氏族社会都是这样相互传授,他们传授技艺是部落的命令,并不是他们自己的功劳,所以没有谁感激他们。

我这个现代的徒弟却非常感谢他们,开始跟着他们练习古代的防身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