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想要喝水”田常再次说道。

“请问先生有什么法子,可有什么为难之处。”木通急切的问道。

田常牵过自己的马匹,翻身而上,急匆匆给木通众人带路。

整个粮道的斥候兵们大有被吓了一跳的感觉,不由自主的便想起了王良制定的草甸子伤兵营关于个人卫生的各种规矩。

王良把自己所知道的军容风纪一方面的东西,一股脑儿的灌输给了柴大,以后,柴大便是要管理这一方面了。

“草甸子地形复杂,明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只是一片藁草,其实草底下到处是水洼沼泽,如果不知道路径,冒冒失失的闯进去,便是自寻死路,却是对我们非常有利,可以成为伤兵营天然的屏障。“

王良确实需要一把铜剑了。

原本王良是在队列的最里面,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几名士卒自发的站在王良前面,把王良保护的很好,可前面士卒们后退的太快,后面的阵列也被冲散,一团慌乱,已经顾不得王良了,王良没跟上后退的节奏,一下子便暴露了出来。

“火把”田常喊道。

谁能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啊,田常有些傻眼了。

王良倒是学过射箭,但哪是在射箭馆里,而且是固定靶,能射到靶上,王良就非常开心了,正中红心,完全靠人品爆发。真要是进了林子里,就王良那两下子,估计这仅有的三支箭也就糟蹋了。

“不碍事”王良含含糊糊的回了一句,便准备不在理他,王良满嘴的药,腮帮子也已经累的酸痛了,以前不知道,嚼药还真是个力气活。

紧接着,就像是在看一场发生在视野里的电影,王良出生在了一个陌生的家里,陌生的朝代,陌生的环境,陌生的父母,陌生的邻居周围的人和事物,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

“头,那边有一个人”一名兵卒惊讶的喊了一声。

“我要四千石,”王良伸出四根手指,轻轻说道。

“四千石”木通被吓了一跳,惊呼道,这也太多了,木通虽然是地主,也只是中等偏上的小地主,即使搬空所有的库房,也是没有这么多的。这么多粮食,即使扔到秦军大营,也足够所有士卒吃上几天了。

“先生要这么多粮食,要做什么用途”木通很是不解,问道。

“帮我送给栎阳令,就可以了”王良说的简单,风淡云轻。

王良这是要捐粮,木通终于明白了。

木通低头思索,四千石粮食虽然多,如果联合栎阳周边县的一些地主,还是可以轻松凑出来的,木通也有这样的门路,只是现在粮价正是虚高的时候,所要花费的金钱可就海了去了,木通即使倾家荡产,也承受不起。

而且,现在的秦国,捐粮可是没有任何奖赏的,既不会得到封赏,也不会得到爵位,甚至连匾额也不会有一块,国君更不可能亲自召见你,夸你几句。

捐粮,说白了,完全是白送,搞不好,谁送的都不会有人知道,木通完全看不到一点儿好处。

王良救治了木河,木通虽然说着要报答王良,可也不是要把整个家底都砸进去,给王良打水漂玩。

“先生这是”木通实在是猜不透王良的想法。

“尽人事,听天命,少饿死几个人吧”王良倒是没有想要得到什么,只是想解开一个疑惑,却是不能明说。

“出来的太过匆忙,我也没有带什么财物,只是几个装过药的玻璃瓶,麻烦将军给估估价,估算一下,看够不够购粮所需”

原来那个东西是玻璃,真是一个好名字,木通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名字,如果说估计,小的那个,价值千金应该没有问题,大的就不好说了,只是要着急出手,价值必然大打折扣,相比四千石粮食还是少了一点儿,可估价多少呢

木通闭目思索,犹豫不决。

这就是不够了,还是过高的估计了玻璃瓶的价值啊王良见木通闭目沉思,自然也就猜到了原因。

“想必田常也跟将军提起过,我有一个手电筒,白天放在太阳光下,就可以储存太阳的光芒,晚上释放出来,供照明所用,”王良说道。

“这是我师门秘宝,难得的宝贝,世间,也只有这么一个,”王良想了想,补充了一句。

为了卖个好价钱,王良也只能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

王良将手电筒拿出来,轻轻打开,一道亮光刺破夜幕,将前方照射的亮亮堂堂,清清楚楚,毫厘毕现,犹如白昼。

“这这这”木通再一次被震慑的说不出话来。

这可真是宝贝啊,为了捐粮,王良却毫不犹豫的拿了出来,一时间,木通自感弗如。

“先生对秦国,真是”木通不知道怎么才能形容,只能向王良一拱到底。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王良也是秦人,”王良突然想起一句话,便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木通喃喃自语,不断的重复着,一遍fanwai又一遍fanwai,仿佛陷入了无边的开悟。

王良静静的,享受着自己大气凛然的装逼感觉。

天刚蒙蒙亮,木通便带领自己的亲卫出发了,带走了两个原本装消炎药的小玻璃瓶和太阳能手电筒,却把装葡萄糖的大玻璃瓶留了下来,按照木通的估算,如果运作得当,这已经足够了。

木通送给了王良一匹马,一匹真正的战马,通体黝黑,没有一根杂毛,王良也非常的高兴。

搁在现代,两个破药瓶子加一个二手的手电筒,看都没有人多看一眼的破烂垃圾,换一匹膘肥体壮的战马,想也不要想。

小河边,王良将战马刷洗的干干净净,笑的合不拢嘴,随便给战马取了一个拉风的名字追风,想象着自己快马驰骋的样子,想想就让人兴奋。

王良倒是学过一段时间骑马,在同学家的马场里,说不上精通,却也是马马虎fuguodupro虎fuguodupro,不过那个马上有高桥马鞍,有马蹬,这个时代还没有发明出来呢,这个时代的马鞍,与其说是马鞍,倒不如说是一张皮子随便披在了马背上,跟裸骑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这些都难不倒王良,马鞍马蹬的图样,可都在王良的脑子里记着呢。

伤兵营里的兵卒都是临时征召的兵,什么样的人物都有,王良找来从前的木匠和皮匠,在地上画出了简单的图纸,详细的解说了马鞍的构造,没过几天,一个做工精致的马鞍就出现在了追风的背上,狼皮包面,真正的狼王的皮,王良亲手杀死的那只。

王良甚至死乞白赖的讨来了两把半截的残破铜剑,找铜匠融化后,铸造了两个简陋的马蹬,挂在追风身体两边,甚至铸出四个马蹄铁和一把铜钉子,给追风钉上了马掌。

只是,快马加鞭的梦想却不能随随便便实现,虽然也有大片的草地,现在却是两国交战之时,形式犬牙交错,王良可不想一不小心就跑到魏军那边去,或者是碰上魏兵的巡逻队,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现在王良能做到的,也便是骑在马背上遐想一下策马奔驰的快感,然后驾马沿着小河,一路小跑到小树林的拐角,随后再跑回来,这已经让王良十分的满足。

只是,好日子并不长久。

王良玩的无比惬意,却让许多人大吃一惊,老秦人养马的出身,自然有许多人看出了这套行头的好处。

尤其是曾经国府正规骑兵木河,一下子便双眼发亮,如果当时冲阵的时候,自己有这么一套行头,也就不会从马背上掉下来了吧。

木河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行动不便,便找人叫来了田常,两个人凑在一起嘀咕了半天,随后田常便找伤兵营的所有人进行了一次谈话,谈话的内容只有一条,就是对跟王良有关的一切东西严格保密。

两个人看出了这套行头的威力,足可以改变整个战争的形式。

随后,王良就被严格限制了出营的时间和次数。

王良很是郁闷,却也无话可说,自作孽,不可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