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一勾,慢条斯理地把耳机插进手机,就要开始听歌。

赵山河?!

他说:“知闲,实在是不好意思。今晚暖场的吉他手有其他人了,他们要试音。现在请你下来,好吗?”

她走到季言身边,站到站牌的阴影下。

郭琴头发凌乱,胡乱盘在后脑上,面色憔悴,犹有泪痕,显得过分苍老。她看到顾知闲靠在楼道的墙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回来啦?”

室友在一旁目瞪口呆:“不是吧,你就这么挂了电话?这么打脸?”

顾知闲想到这儿,三两下就把摊乱在沙发上的内衣外套都收拾好,扔到卧室里,走到门口招呼季言。

顾知闲很得意:自己写歌的速度又快了!

顾知闲注意到他钱包的logo虽然她对奢侈品不是很了解,但觉得这个应该挺有名的。

顾知闲看着那只漂亮的手慢慢靠近自己,想象了一下,伤口被它抚摸的感觉。

弹吉他的时候,如果她有意勾引,对面的人就没有不上钩的。

顾知闲歪过头看着她:“打鼹鼠游戏啊,打到你了。”

顾知闲没有搭腔,只是站在那里冷冷看着他。

小孩子哭得很大声,走廊上很快聚集起一些看热闹的无聊乘客。

女人气得快吐血:“你叫我什么?”

“大、妈。”顾知闲盯着她,冷冷道:“你估计脱离时代太久,那我也好心提醒你一句。我这把吉他要一万多块钱,如果你儿子弄坏了哪里,你要照价赔偿。”

“你不要胡说!”那个女人一听这把琴要一万多块钱,明显就慌了,“不就一块破木头,还一万块钱,谁信呐?!”

话虽这么说,顾知闲注意到她的脚明显往后面挪了两步。

这大妈也太好笑了,还以为自己会碰瓷?呵,他们都不配碰自己的琴。

顾知闲低头,开始仔仔细细地检查自己的吉他。

她这把matonsrs808是她当时攒了两年的钱买的。那段时间她不仅疯狂地接演出,打了好几份零工,还向卢焕预支了很久的工作室收入,和刘正军周旋了大半年,才攒下了这么一大笔钱。

对于一个民谣音乐人来说,有一把好吉他,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现在这对母子这么没素质,不仅乱动别人的东西,还有理了?!

这年头奇葩太多了吧,她简直要被气死了。

这么想着,她就看到琴箱上被磕出的一个小坑。

maton琴箱上的漆本来就薄,现在磕出的这个小坑被她这么看着,越看越刺目,心痛到爆炸。

顾知闲还没来得及举起吉他骂人,就有乘务员挤了进来:“怎么了怎么了?都冷静点,别吵架了?”

“他们……”顾知闲指着那对母子,还没来得及把这件事说一遍,就被那个中年妇女打断。

她哭丧着一张脸,向乘务员哭诉道:“这个小姑娘打我儿子,你看,他都被吓坏了。”

话音未落,她儿子就十分配合地哭得更加大声,满脸惊恐。

嗯?

嗯??

嗯???

顾知闲简直要鼓掌了,演得真特么太好了啊。

这么小就培养起来,以后绝逼可以走上国际舞台。

她都懒得看这卖力表演的母子俩一眼,将一旁的琴箱从地上捡起来放到中年妇女的床上,然后把吉他小心翼翼地放进去。

那个乘务员过来拍了拍顾知闲:“你真的打这个小朋友了吗?”

中年妇女在一旁煽风点火:“这还用问么!你看她头发染成这种样子,一看就是不良青年!”

“我操你妈!”顾知闲再也忍不住了,才不管有没有小孩在场,指着中年妇女的鼻子,张口就骂开了,“他妈你世界里所有染头发的都是打架抽烟喝酒的坏女孩是吧?大妈,这都21世纪了,你特么能不能清醒点?他妈你乱动我东西他妈我都没说什么,你他妈还要不要脸?嗯?”

乘务员连忙劝道:“小姐,冷静点冷静点,有话好好说。”

情绪已经被点燃,顾知闲一下子无法冷静下来。

她想到刘正军,想到卢焕,想到今天特么在这趟破火车上还碰见这种极品大妈,心里一下子无比委屈。

特么的生活怎么这么难啊!!!

她不想被苦心智劳筋骨饿体肤啊!!!

真他妈是日了狗了,所有的一切都他妈的去吃屎吧!!!

“去他妈的!我冷静不下来!”顾知闲一甩手,躲开乘务员的拉扯,“他们他妈的擅自动我一万二的吉他,都磕坏了,我他妈还没打这个小屁孩!我今天就帮这位大妈教育教育她的小孩,让他知道他妈的每个人要知道怎么给自己犯下的错擦屁股!去他妈的!”

那个小孩趴在床上,已经吓傻了。

中年妇女挡在她小孩面前,大声反驳:“你这个贱婊子不要乱说话,没人碰坏你的那破木头!还一万二呢,你别以为能从我这里讹钱!”

讹、钱?

顾知闲不怒反笑:“大妈,我还真不想要你那脏钱。让开,我打他一巴掌,我们一笔勾销。”

那中年妇女见顾知闲动了真格,一屁股坐在床上就撒起泼来:“打人了打人了!你们就是看我没带我家男人,觉得我们孤儿寡母好欺负!还有没有天理了,没有人管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