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不是说好只卖艺不卖身的么?”
从正午等了约莫一个时辰,南宫寂寂恍惚之间感觉有人在使劲的摇他,他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到夜流年圆嘟嘟的脸。他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幻境,傻笑着站起身来,一把将面前的人揽进怀里:“流年,我方才又做梦了。”
街道上的叫卖声慢慢的停止了,幻境里的街道开始安静下来。
反应过来以后,他带着南宫寂寂往后退了几步,惊呼一声。
与夜流年一起将目光投向那朵小花,灵衣嘲讽的话语传进耳朵,像是一根针扎进了心里,分外刺耳。
纵然岁月催人老,十里风荷映红颜。
南宫寂寂木讷的说着话,双手默默的交叠。
依稀之间,她仿佛看见那年勇敢无畏的自己,偏着头对他轻笑:“反正,我很喜欢你。”
“你好好去玩,早些回来。”挂在天空的半月在慢慢的发生变化,夜流年的声音平静而沉稳,带着一贯对池泱泱的宠溺,“多吃点好吃的。告诉师父和镜衣师伯,明日我再去看他们。”
“流年姑娘怎知今日城主府进了刺客?”
可世间的一切,从来都是阴差阳错的。
“难怪……”
“把这二人一并带回城主府刑讯,看看是否有柳夭夭的帮凶!!”
那人已经成灰,无法复生了。
那些不堪的过往依然是彼此心里的伤痛,无论多少年过去,那些残酷的事情却不能被时光抹去。
随着一声凄厉的呼号,梦境突然转到了一个雨大风疾的黑夜。雨水冲刷着那女子手中的利刃,她浑身湿透,摇摇晃晃的走着,仿佛疲惫至极。
“夭夭,我会为你寻回君生,你愿意相信我么?”
“青雨,白日里你捡的那把伞,可否拿出来看看?”两个生疏的人因为称呼拉近了一些距离,夜流年也就不再客气,淡定的伸出手来,“你该是一眼就看出来了,伞里藏着那位姑娘的真魂。我们问问她前因后果,说不定此事与人面树有关。”
停下脚步,夜流年立刻躬身致歉,再去寻找南宫寂寂,发现他也停下了身来,转过头来看着自己。
此刻,柳夭夭才觉得,这尘世有些温暖了。而面前的这个男人,自己除了心疼之外,感受着他手掌和眼神的温度,竟有些心动。手里的那把伞里仿佛有谁的心跳,轻轻的晃了晃。
“你看看你这个窝囊废……”
“在那几棵有枯叶的枫树下。”看到她和南宫寂寂默契相视一笑,公孙青雨嘴角的笑容缓慢的消失,指了指不远处的几棵枫树,眼角闪过一丝诡异的惆怅,“游尸是从树底下爬出来的,我看过,土还很松,应是刚刚埋了不久。”
“真的是呢,你不说,我倒是没有仔细看。”
她心里一急,眉心微动间眼里闪过一道寒光,嘴里默念一句口诀,想要召唤出鬼魂来解救自己。可那南宫风锦仿佛早就有所防备,从怀间摸出一道符咒,贴在夜流年的后颈,邪魅的一笑:“你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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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
那时的我么?
对,那是那时的你。
有个声音冷笑着回应了她一声,她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身后的木凳上。眼前,火光在跳跃。
那是一个厨房,她正坐在凳子上烧火。而那个烧饭的厨娘怜悯的看了她一眼:“铃儿,看什么呢这么入神?快烧吧,不然又没有饭吃了。”
她想呼喊一声,发现自己出不了声。她突然想起,在老鸨杀了烟歌的那天,自己被那些打手们糟践了之后,老鸨就毒哑了自己。
她站在那里,怔怔的看着伙房里的自己。看着自己粗糙的手,以及手上和小臂上的斑斑血痕,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回到了那些不愿提及的过往里。
她打量着那时被虐待的自己——一身浆洗的发黄的粗布麻衣,裤子上有好几个补丁,而鞋子已经破了洞。
“铃儿,替我去医馆抓几帖药。”突然,门口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带着一种嫌恶,将手里的纸和一些碎银子扔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她顺着那个声音看去,门口有一个绿衫女子捂着鼻子站着,身姿窈窕,桃花眼,青山黛眉。
她认得那女子。
她叫凤柳。
自从烟歌离去,以舞蹈见长的她,成为了烟歌楼的头牌。只可惜,她再怎么受欢迎,名声却不及当年的烟歌。所以,这烟歌楼还是没有换名字。
她垂下头,一言不发的弯腰捡起那张纸,将那些碎银子装在钱袋里。
凤柳也不再说什么,扭着身子离去了。她的肚子“咕咕”的叫起来,她四处看着,想要寻一些食物。
“铃儿,饿了?”这时,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走过来,从后面一把抱住她,垂涎着脸,凑上来撩起她的衣服抚摸起来,“今夜你陪我,我把剩下来的馒头给你留几个?”
曾经受尽屈辱的那一幕幕涌上心头,池泱泱怒上心头,一把推开他。那大汉被池泱泱一推,不曾防备,狠狠的摔在地上。池泱泱站起身,对着他怒目而视。
“哎哟!你还敢反抗?我看你是皮痒了!”显然,池泱泱的举动惹怒了那个大汉,他从怀里拿出一根鞭子,劈头盖脸的向着池泱泱打去。
池泱泱想要反抗,却发现法术用不了。她一时绝望,忍受着那些袭来的疼痛,恨意又涌上心头,瞬间将她淹没。
一时之间,她变回了铃儿。
“铃儿姑娘,今儿个抓什么药?”药铺里,那抓药的小童脚步勤快的走过来殷勤询问着她,似是与她很熟悉。
池泱泱戴着面纱,点了点头,将手里的药方递过去,顺便拉住小童的手,在他的手掌心里写了两字: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