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生气了,但这到底是因为那个女人,还是由于不满那个女人沉默态度的自己?连信宇自己也搞不清楚了。最后,他决定只说一些类似‘不满意的话自己拿去换别的’的话,可是走进家里一看,屋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她在玻璃窗上呵了一口气,

“等很久了吧?要找到这些必须的原材料还真是不容易呢,你再稍微等一下!”

终于,信宇达到了高潮,在怡静身体里尽情肆虐过之后,信宇像是完成了一件什么任务似的迅速从怡静身体里撤出来,内心不断重复着这句可以称之为他人生目标的话。

但是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另一个男人冰冷的声音。

在这一点上,信宇是有过经验教训的,他曾经对一个女人深信不疑,但最后却被那个女人在背后算计了。那个教训太惨痛,所以信宇早就下定决心不再相信女人这种动物,不再做这种冒险的尝试了。于是他又一次焦急地催促着一脸无可奈何表情的怡静。

平日里如流水般,或者是说和院子里她自己精心呵护的花朵般安详沉静的大姐居然会像今天这样大声咆哮,站在一旁的小妹妹静采不禁对身边的二姐轻声耳语道。

“如果我不对过去做个了断,也就没办法开始新的感情,我是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怡静曾经天真地憧憬过美好的生活,如今,她两眼盯着这段爬满了绿色青苔的矮墙,她试图爬上去,但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什么?是说下次不要再把他的手腕弄骨折吗?还是说不要继续和恩珠一起开花店?

怡静正在暗自猜测着,不一会儿,耳边再次响起了信宇怒气冲冲的咆哮声。

“我是说以后不许你再做这么冒险的事了!你以为你的身体只是你自己的吗?你的身体是我的!从头到脚彻头彻尾都是我的!所以不许你随便瞎折腾把自己弄伤!”

信宇在电影拍摄现场接住了从梯子上失足落下的怡静,这整个过程不过只有短短的几秒钟而已,但信宇却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几乎要倒流了,他实在不想再体验这种千钧一发的危险时刻了,绝对不想了。但是突然,信宇意识到妻子在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盯着自己看,就像他刚才说过的,那表情就像个傻子一样呆滞。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有,没什么。”

听到怡静同样呆滞的回答,信宇无奈地耸了耸肩,随后转身朝自己的车子等候着的停车场走去。没走出几步,信宇便发现自己的妻子还呆呆地站在原地。

“你还不走?”

听到信宇有些神经质的催促,怡静终于反应过来,连忙迈开脚步跟在他后面,边走还边偷偷观察信宇那张自以为是的侧脸。还是老样子,一张总像寒风迂回盘旋般冷酷的脸,实在难以想象这就是刚才亲口大声喊出‘你的身体是我的’这句肉麻台词的男人。

‘真是个怪人。’

不过几天前有资格发脾气的人还是我,这么快居然就攻防转换了,让他占尽了气势。刚才他明明是在说我傻瓜,可怎么听在我耳朵里像是在说我对这个人很重要的意思呢?是我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还是这个男人原本就是个怪人?

怡静低头注视着摆放在自己面前这一排明晃晃的刀子,紧张得狠狠咽了口吐沫,信宇则在一旁用气鼓鼓的声音说道。

“不行的话就算了,明天上班前我可以顺道去办公室附近的地方解决。”

可怡静却当即一脸坚决地拒绝了信宇的提议。

“不,我要做,当然应该由我来做了。”

“那就赶快开始吧!”

“嗯,好。”

只见怡静哆哆嗦嗦地伸出双手,先用温水将坐在自己面前的丈夫的头发弄湿,把洗发香波打出泡沫,然后开始小心地帮他洗头。

“泡沫没有跑进眼睛里去吧?会不会很疼?”

“没事儿。”

其实还是有一些泡沫跑到他眼睛里去了,有些疼,但他还是回答她说没什么,一阵困意伴随着怡静不断抚摸在自己头上的感觉而来,信宇觉得浑身软绵绵的。妻子用不冷不热正合适的水和上洗发香波小心仔细地帮他洗头发,一直到泡沫完全消失,可奇怪的是信宇并不讨厌怡静那双反复抚过自己头发的手。

“我刚才看的好像是说刮胡子的最佳时间是在脸打湿之后的三分钟?”

怡静一边自言自语似的认真念叨着这些原本一点儿也不复杂的内容,一边开始紧张地往信宇的脸颊和下巴处涂剃须膏。

“剃须膏要顺着胡子生长的反方向涂抹均匀。”

很快,信宇的下半张脸都被涂满了挂着泡沫的白色剃须膏,活像一个圣诞老人,现在到了最紧要的时刻——用剃须刀刮掉他脸上的胡子。这可是怡静生平第一次拿起如此锋利的剃须刀,她开始小心翼翼地将刀锋贴到信宇的脸上。

“从最软的脸颊处开始,脸的边缘部分,然后是脖子,嘴,下巴,还有鼻子……”

听到怡静一直这样口中念念有词的,信宇不禁板着脸问道。

“你这些东西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怡静的回答更简单。

“网,网上查的。”

如果他们只是一对普通的夫妻,那么现在她应该至少已经帮丈夫刮过一次胡子了吧,也是这样把冰淇淋一样的白色剃须膏涂在脸上,然后再小心翼翼地把刀贴上去。可是在过去的两年里,怡静除了晚上睡觉和偶尔帮信宇系领带之外,几乎从未如此接近过他身边。可现在,韩怡静却已经进入到姜信宇周边半径10厘米以内的范围,怡静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而且是非常非常紧张。

“从最软的脸颊处开始,脸的边缘部分,然后是脖子,嘴,下巴,还有鼻子……”

似乎是为了摆脱这种紧张的情绪,怡静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同时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摸着信宇的脸,生怕还有一些地方没有完全刮干净,怡静可是全神贯注地在帮他刮胡子,格外小心地按住刀锋,怡静的紧张情绪却恰巧通过这把刀传到了信宇的皮肤上,这股紧张劲儿似乎超过了信宇第一次要求和怡静一起睡觉的时候。

一阵几乎令人窒息的沉默终于被信宇突然的呻吟声打断了。

“啊!”

就在这一瞬间,刚才还如冰淇淋一般雪白的剃须膏泡沫上,有一部分逐渐被染成了粉红色,因为不幸的事情发生了——怡静手中锋利的剃须刀割破了信宇的脸。

“啊!对,对不起!怎,怎么办啊……”

信宇只是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镜子里代替自己大喊救命的怡静,此刻的她手里仍旧举着那把锋利的剃须刀,但脸色却比被自己割破脸的信宇还要苍白。

过了一会儿,只见信宇一边伸出完好无缺的左手擦掉脸上的剃须膏泡沫,一边用平静的声音对她说道。

“对不起就说到这里吧,凉水。”

怡静还是生平第一次把别人的皮肤弄出血来,她用颤抖的双手接了一盆冷水递给信宇,信宇接过水盆,开始慢慢冲洗自己光滑的脸,冷水触碰到伤口虽然有些刺痛,但很快,伤口的血被止住了。

“可千万不能留下伤疤啊。”

这可是韩怡静走进姜信宇周边半径10厘米范围内承担起的第一项工作,居然就发生了流血事件,已经把他的右手弄骨折了还嫌不够,现在居然又在他脸上留下伤口,我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怡静心里是又抱歉又担忧,正在她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傻站在那里时,耳边响起信宇不以为然的声音。

“我,不会吃了你的。”

“嗯,啊?”

“我不会因为这一点小伤口就跟你要医疗费的,你也不用那么胆战心惊的了,先出去吧,剩下的事我自己会想办法完成的。”

信宇似乎真想按自己说的尝试一下,只见他伸出左手,费力地开始重新往脸上涂剃须膏。虽然说把他的脸被弄破了是怡静的错,但看到信宇这样的态度,怡静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上来。

‘你是说我做不了就别在这里碍事?要我出去?他肯定,肯定又把刚才在他面前紧张得要命的我看成是傻瓜了。’

借着这一股无名的怒火,怡静捡起刚刚掉在地上的剃须刀,用一种完全不同于刚才的沉着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