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嬷嬷坐在椅子上,身子微微颤抖着,苍白的嘴唇微微张了张,她抬头看向叶成志,一双眼睛里头尽是绝望:“若不动那腌臜”

“红玉姑娘,你没事吧”那竹竿儿弯下了腰,伸出爪子来按了按她的鼻子,而后松了一口气道:“幸好,鼻子没事儿,红玉姑娘以后走路可要注意着了,这次是撞到我,下次若是撞了门框或是撞了柱子,说不定鼻子便要断了,你可不知,那鼻子可是难接的很”

即使心存疑惑,但在这大漠官兵驻扎之处,她亦不敢随意行走。

红玉是惯会犟嘴的,此时却也垂了头如同个锯嘴葫芦一般。

他话头微微一顿,抬眼看向安如霜,见她认真的很,面上也并无不悦之意,心中便熨帖了几分,又道:“但是大小姐可能不知,这酒乃是活血化瘀之用,琥珀散制成酒让伤者饮用的话,倒是之于伤口有些许不便,不过也可能是恢复地慢一些,别的倒没甚么大碍。”

有了与民共赏,才得了一座巴尔山,至于宫宴之事,若说是安阳先下了帖子,明溪继而压上,本就是不通礼数。

天子一怒shubaojie,伏尸百万,血流千里。

如此,几人签下了协定,那协定之上又盖上了公主印信,已是断然不能反悔,安阳县主命清露去取了紫牡丹,那哈雅的侍女抱着紫牡丹,一时不由分外忐忑,仿若抱着一座山般。

“唔,胆子着实不小”

那朱公子接了茶,直用一副泪汪汪的眼眸看着陆明月,半咳半道:“姑娘咳咳咳姑娘当真是咳咳咳心善之人。”

哈雅皱了皱眉,俏丽的小脸瞬时便带了些许不满,她虽不明白这食言而肥是什么意思,但听着这女子的话,应不是什么好的用意。

她便是夸人,也是极为直爽的。

虽说紫牡丹极其珍贵,但在安如霜的劝告之下,安阳县主将它放在了最低层,自是想让所有人都能得见,守塔侍卫亦是纷纷拜见,见了这紫牡丹心中惊奇不已。

也不过一刻时光,众人便听得外头丫鬟便长声唤道:“回禀各位小姐,万花塔到了。”

众人面上不由带了些许好奇,唯有清露面上俱是难色,半晌才应诺道:“是只是,怕是嬷嬷那处已然有了戒心”

不过除了常春苑之外,王府之中的院子亦是多不胜数,只是庭院深深,也只能在门口一观。

安如霜微微一笑缓缓点了点头,“正是。那落霞乍来之时便神色飘忽,没有一丝喜意,若当真是心中向着县主的丫头,定然会因着有贵女前来心中喜悦,但落霞却是厌烦更多,故而,我曾以为她根本不是县主的丫鬟。这才有了后来请铃铛去寻县主之事。”

便是陆明月这般憨直泼辣的女子都不由暗暗心惊,止不住地想往后退。

果然,纤纤眉头一挑轻笑一声:“那若是一个粗使丫鬟在此处跪着,估计便不会掉本小姐的面子了吧”

待这落霞走远了,安如霜眸中带着几分狐疑之色,问那名为常胜的守卫:“我且问你,此人究竟是不是安阳县主的侍女”

想来也是通的。明溪公主宫中设宴,自然与王府当中不同,一来或可见到皇子王孙,二来与公主打好交情,这也是为家中铺好门路,自然是人人趋之若鹜。最起码的,也不能落了公主的面子。

她是使了心计,是买通了这府中的丫鬟,但没有害这府上的人啊,只是想和这个少女一样,站在高高在上的地方,不用在脏污之中挣扎,这也是她的父亲不是吗

“其二,父亲细想想,妹妹今儿个是因何跳河的还不是因为生母投缳,但此时生母投缳,第二日父亲便要妹妹去花宴玩耍,便是有半点孝心,都不可能枉顾啊更何况,是妹妹这等以孝为重的女子。若是去了,可要被人说成什么不忠不孝,那可不是要了妹妹半条命去”

如此说着,他指了指下首的座位,又长叹一声:“父亲如今才知,这些年间,竟亏欠了你这许多,让你们受了如此的苦楚”

“人儿不大,脾气倒是不小。罢了,这次便饶了你。不过囡囡”

但安如霜好似没看到一般,只是微微皱了眉头,抬头看向那大夫:“你可有把握治好”

眼泪若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来:“灵珊实在是糊涂了,只记得母亲投缳,再想不起其他,但,但第一日来到府中便误解了大小姐的好意,冲撞了大小姐的乳母,如今,如今还有什么颜面”

不自觉的,安灵珊便后退了半步,待发现这种示弱一般的动作时,心中羞愤不已

还未进门,一声声哀嚎声响起,听起来已然是疲累的很了。

他吃了一日的冷风,怎可能让这小小女子如此轻易便逃过去

“好,此物我定然好好收着。”她抬眼笑道:“明日一早我便去谢过母亲。”

陆明月张口便应下来:“自然是好,我开始便说,这安阳县主请柬送的早,也得讲个先来后到,就属纤纤要想这想那的,真真说的本姑娘脑袋都要痛了”

那种淡漠,安如霜道现在还记得非常清楚。

她扯了扯唇角笑道:“其实,嫡庶又有什么分别,在谁肚子里爬出来没有谁说了算,咱们只要牢牢抓住自己的一辈子便是了。”

几乎是一路小跑着来到流溪阁,流溪阁的屋门正敞着,里头传出几声清脆的笑声,却不知是哪一个。

她赫然睁开眼睛,愣怔了好一会儿,又摸了摸温软的被褥,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一个冷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大庭广众的,你若当真动手,就正中了她们下怀。”

想了想朱瀚顶着两个双丫髻的模样,安如霜噗嗤一声笑了,一颗脑袋可算彻底清醒了。

安如霜瞪大眼睛,巴巴看着外头,恨不得喊一声本姑娘就是白马

“姑娘,姑娘,这都是二皇子逼我的呀,奴婢不过小人物,怎能扛得住”

红玉倒没想这么多,听柳嬷嬷这么说,不由有些忐忑。

那小丫头身子一抖,连忙哆嗦向着安如霜叩头,额头淤青流血也顾不得疼。

安一沛不由哈哈笑起来:“你说说看,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