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尚且说着,安如霜已然往里间走去,纤纤也一脸好奇地跟在她身后,作为医者后代,对于这种稀奇病症,她着实更感兴趣些。

在他看来,二人乃是亲姐妹,哪怕有嫡庶之分,亦不该丢了亲情,若当真如此,霜儿着实是太过了。

安如霜冷笑一声,明眸微寒,“这位姑娘怕是记性不好,昨日才同你说了,我只有一兄长,并无姊妹,姑娘这般攀亲道故是何意安家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在这指手画脚”

听到此话,安如霜赫然一惊,但转瞬间,便冷静下来。

月光洒在他的面颊上,右脸似谪仙,左脸若厉鬼,一双深邃漆黑的眸便深嵌其中。

外头突然传来响动,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姑娘,墨竹姐姐在外头要求见姑娘。”

安阳去和亲那日的情景她记得很清楚,她抓着安如霜的手,没有哭,却凄凉无比。

“你也去休息休息罢。”

“像我父亲,如今家中已有三房妾室了,且,一个庶女罢了,无需将她放在心上。”

“爹,娘,那女儿去了。”她匆匆行礼便跑开了,引得安一沛笑意更甚。

孟历的一双皂靴踩在黄沙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一步步向着安如霜逼近,安如霜贴在简陋的马棚栏杆上,退无可退,抬头便能感觉到他炙热的气息。

她双眼失神,口中喃喃,“这样下去,安家会成为盛都的笑话,说不定,说不定你爹爹也会被这件事”

“奴婢谢过姑娘”

“以后,她就是白霜。”

哼她喷了喷鼻子。

借着斜照进来的温暖暮光,翠柳看见安如霜笑了。

说着,一个女子站在了门外,一袭素白裙外头着了水绿色的衫子,杏眼瞧着两人,水嫩嫩的模样,正是翠柳。

有什么事要问,安如霜心中明白的很,一路上,她都是微微翘着唇角。

安氏微微一笑,宠溺道:“都教你多少次了,这样大的姑娘家了,还是什么规矩都不懂。”她声音微哑,不知是不是方才哭过了。

翠柳如此说着,一边抽了抽自个儿的脑袋瓜。

柳嬷嬷心疼坏了,将她揽在怀里哄着,心中认定大姑娘是梦魇了,待她安静下来,皱着眉头把两个丫头叫到了外间。

她是被剜心而死,那人本是皇子,也是她的夫婿。

她忽而拍了拍前额,心中暗道只顾着说这些事情,竟将正事儿都丢在一旁。

原本安如霜不过是想要求一则方子,为那云然少将军治一治脸上的伤势,但又不知这少将军究竟是何人,便张嘴问了一句。

竟被眼前这小女子给教训了许久,差点把正经事丢了。

遂张口问道:“前几日,我一友人的朋友伤了脸,是极重的刀伤,这该如何医治”

只要不是什么殃及性命的伤势,他总会紧着战中伤者,以至于如今,安如霜昨夜借着月光无意略过他的伤势,尚能见着殷红血肉,如此下去,这张貌比潘安之颜怕再不复得见了。

左右也得过他几分帮助,还是须得想些主意的。

听她如此说,祝纤纤反将方才那云然之事抛在脑后,她面色发白,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惊问道:“何人如此狠毒竟是朝着人的面目上使刀枪”

所谓是扯谎需圆。

安如霜扯的当真辛苦,“一个友人的远方亲戚,乡下地方与人私斗,如今也没甚钱财,偏远之地也没甚好的药材,这不是求到我这儿,想要一副好方子么”

“即使如此,那便待我去问过父亲,这方子明日便可交与你,若是着急,今日我便让丁香再跑一趟,将方子送过来。”

纤纤考虑极为稳妥,虽是知道些许方子,但也从未给人诊治过,且医者需得望闻问切,自己如今,只听得眼前这丫头一言,即使开出方子来,怕是也会有些偏差。

是以,此事请教身为太医院院士的父亲,还是最为稳妥。

安如霜想了想,便点点头道:“此事极为紧急,今儿个,还是得劳烦你一趟了。”

祝纤纤轻笑一声道:“我二人之间,谈何劳烦你便在家中待着,那方子我会尽快让丁香送来。”

如此说着,她人已起身,又回头嘱咐道:“对了,那叶成志,你可要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