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紫霄剑吧,段云欢要她还能理解,毕竟好歹是兵器排行榜赫赫有名的东西,作为杀手头子,找把符合身份配得上自己的武器,带出去装比有面子她能理解。可商烬戈一个皇帝堂堂九五至尊,整个千焰都是他的,他还抢把破剑有个毛用啊?所以啊,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沈笑离:擦!这熊孩子跟谁学的!

这样想着,闻人兄心情不好也是可以理解的。一人朝商烬戈靠了过去,小声安慰道,“闻人兄,尽管东西没了很让人痛心,可这旧fqxs的不去新的不来,我看不如趁今天这个机会,你也多拍点儿宝贝回去,放宽心吧。”

她问李贺,“段美人收到我的信时,脸色如何?”

轿夫围过去想要拉开她,谁料伸出去的手还没沾到她的衣角,沈笑离就……自己飞了出去?

“没钱敢来筑梦阁?是来搞笑的吧?”

哇哇哇害羞了,沈笑离跟探索到了新大陆似的,瞪大眼一脸惊奇,继续道,“不可能吧,可你看到盈袖苑的美女姐姐们都没反应诶!”

“没想到燕都第一赌场筑梦阁离我们只有一街之隔,倒省了不少功夫呢。”沈笑离收回视线,饶有兴趣地看向楚倾。

两人启程的时候,沈笑离抱着小萌的笼子说了一大堆离别的话,这耗子是她在五厅第一次任务时逮回来的,养了一段时间,远看那体型,说它不是头小猪都没人信。

没多久玉芷就听说了楚倾这事,抄起家伙就往外冲。

想着事情,一旁酣睡的黑豹却突然抬起脑袋,警惕地盯着大门方向。

男人没有搭理他,那人也未顾他的回应,灵敏地翻窗离去了。开玩笑,再多呆一会儿,素来爱惜古玩珍物的他怕会心肌梗塞。

怎么越听越不靠谱?

“小黑,哦不楚倾。”沈笑离叫住他,跟上前从衣兜里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铜板儿,塞到他手中,语重心长道,“倾倾啊,我这人不喜欢欠人人情。再说你们年轻人赚钱也不容易,这钱是你上次在包子铺帮我垫的,现在还给你,留着以后娶媳妇儿啊。”说完拍拍他的肩独自留下个沧桑的背影,楚倾哭笑不得的地站在原地。

现在对她而言最重要的问题是,她真的要在茅厕旁睡一晚上吗?

直到野兽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沈笑离才后知后觉地说道,“咦?原来是头豹子?”

沈笑离吃饱了人也特好说话,二话不说就接过布条任他系好。

“且慢!”

“嘿,还得多亏我娘子说我在行商常在外跑动担忧我,给我在古菩寺求了一枚平安符,还真灵!”

“这位小姑娘怎么称呼啊?怎么一个人在这深山野岭晃悠,多危险啊。”老大爷用树枝赶着车,与沈笑离攀谈道。

沈笑离购置了很多他的衣物,不过萌徒貌似偏爱月白色,这点倒和师父的喜爱一模一样。

不仅如此,还有许许多多的细节也都极其相同。譬如师父记性不好,至今清禹山的长老他都分不清谁是谁,这孩子看起来脑子也很迟钝。

师父还很懒,她的弹指决为什么用的这么好?这完全是因为受了他老人家的影响,比如今天师父在指导她练功,到了饭点,从来不回去饭堂用饭。

捡起石子儿看周边最近有什么能吃的,打来就让沈笑离去做。久而久之,沈笑离的弹指决精准度,也跟他一般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更有他们所到之处,什么蛇啊兔子啊野鸡啊鸟啊,百里之外感觉到两师徒来了,蹭蹭就窜回老窝了。沈笑离无奈之下,才次次带着除开从小必备的馒头外,加上了能打发时间的花生米来果腹了,真是好不悲惨。

沈笑离一个人吃着花生米,陷入了回忆。琥珀看着她出神的脸上洋溢着怀念和幸福的神色,垂下眸子看着自己的双手也发起呆来。

“吱吱吱——”

自这小子来了,小萌就失了宠。没有好吃的,沈笑离也很少理它,大半时间都与琥珀呆在一起。它在笼子里咕噜咕噜打着转儿,心里倒腾得慌,像是有虫子在翻腾,它知道,是体内的蛊虫还没得到解药的舒缓,在抗议了。

琥珀抬起眼帘看了它一眼,粉雕玉琢的小脸划过一抹迷惑。小萌被他平波无澜的眼睛一盯,升起一股他能看穿一切的恐慌感,它往后缩了缩,由蛊虫引起的不适竟奇异地平复了下来。

楚倾在车厢里燃了点儿宁神调心的香,不得不说玉芷给的东西很不错。沈笑离打了个哈欠,把琥珀安置好后放松着闭目假寐起来。

她做了个很短的梦,梦到时光倒流回了很久很久以前……

卫瑾休一袭月色白袍,静坐在清禹山花开的最娇艳的一株桃花树下。修长白润的手指徐徐翻阅着古书,黑眸深不见底,宛若浩瀚的星空,只让人望上一眼,就会被它深深地吸引住心甘情愿地沉溺进去,万劫不复。

他专注地看着古书,纤长浓密的睫毛宛如一把漂亮的蒲扇,在他如画的眉眼之下洒下阴影。三千墨发倾泻在颈项之后,伴着微风拂过,偶尔几瓣调皮的花瓣飘落在上面,惊为天人。

若说商烬戈是人界霸主,段云欢比作妖界主宰,那么卫瑾休——则是神界至尊。

“师父——”画面里的沈笑离声音欢快,像一只自由自在的鸟儿。她从桃树上猛地探下头来,簌簌的桃花儿散了一地。

卫瑾休淡然地抬起头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小女孩儿,眸里满溢着无奈和纵容,给清冷卓然犹如天宫上仙的他点缀出了丝丝人气。

“阿离,你又闯祸了?”声线带着娓娓仙气,缥缈如同是林间洞箫,温润低缓,轻柔地敲击着沈笑离的心房。

她跃下树梢,稳稳地落在他跟前。心虚地避开师父幽深似海的视线,声音越来越小,“阿离没有,只是和师叔师弟们闹着玩儿呢……”

卫瑾休合上书页,揉了揉额头轻叹一声,“为师知晓了,去把院里的大门关紧,免得他们一会儿来哭诉念得我头疼。”

沈笑离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应声道,“是!师父。”身手敏捷的奔远了,活像个泼猴。

全清禹山都知道,掌门素来都是护短的,只有被他们告状地厉害了,才会不轻不重地呵斥沈笑离两句。可有什么法子,那小魔头整天在清禹山无所事事就知道折腾人,唯独最听掌门的话。

那时候沈笑离一心想,这清禹山早就被她翻了个底朝天,真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啊。

所以在师叔要求她下山历练时,虽有怀疑,她却没有去追究,仍就照着他的话乖乖地下山了。等她真的出来后,却从未像此刻这样思念起在山中无忧无虑,有师父护着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