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地上躺着一个伤痕累累的女孩,她就是失联女孩之中的一员。宋娜赶紧按下快门拍照,把这触目惊心的画面记录下来。

“哎,阿媚,”唐妍慧叫来一个舞女:“你觉得我现在怎么样?”

何意知问:“该不会是我前天晚上劝你不要来匀城,你离开律所以后直接坐火车过来了吧?”

“你到底想瞒我什么?”钟威说:“从陪金展去咖啡馆以后就一直心事重重的,我还听金展说你起床哭了一场。”

“嗯。”警察劝说道:“您可以再等等,如果超过四十八个小时还没有联系上她的话,我们会展开调查。”

“刚刚在咖啡馆,他聊天时好几次走神看你。”钟威道:“这不就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么?”

“那都是八九岁时候的事了,”钟威调侃说:“我好歹后来窜个子了,你倒好,从小到大就没长高过。”

“臭弟弟!”何意知跌跌撞撞地推他:“怎么说话呢你。”

“那行,我等会还得去学校参加我儿子班上的家长会。”吴凤拎起价格不菲的名牌挎包:“头疼哟,那小子都读高三了,还不让我省心。学习成绩也不行。要是当初生个像你这么乖的女孩就好了。”

张雯涓撇嘴:“亏他长了一副好皮囊。”

“下班了吗”

“我点了外卖。”张雯涓说:“小区外面那家张记小炒在大众点评上很火,你不如今天晚上先去试试?”

搬家公司的人居然提前二十分钟到了。

她远眺着大厦楼顶的灯塔无声无息渐变红黄紫蓝各色,蓦地想到了玻璃瓶里贮存的干枯白玫瑰。没来由,真是没来由。

她的手冰凉皙滑,钟威掌心的滚烫热度渐渐被她的肌肤汲取了。

何意知忽然觉得有点好笑,于是轻声问他:“你脾气怎么这么凶啊?为这么点小事生气,你是小孩子么?”

“我从来不打女人,所以你没必要担心她。”钟威直视着何意知说。

穷是万恶根源,姑奶奶一家子人都深以为然,却又困苦于无法改变这糟糕的现状。

爷爷何庆山率先站起来,神色庄严肃穆地说:“都起来吧,准备送老太爷上路。”

气氛似乎太冷淡了些,于是何意知主动找话题问他:“你高中学习忙吗?”

何意知头皮一麻,后悔自己刚才就不该提这一嘴。

娇姨看得蹙眉:“你这样能吃饱么?不行,我得再去给你点份饭来!”

何意知从口袋里抽出宋娜给她防身的刀刃,直接插向这个男人的胸膛。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狠劲与恨意,竟然对这素不相识的人痛下杀心,直击对方心脏。

男人的瞳孔异常放大,胸膛处热血飞溅,溅了何意知一脸,仿佛她也是从鬼片荧幕里爬出来的女鬼。

“都别过来,”何意知抽出刀刃,举着血淋淋的刀对着其他男人厉声说:“谁过来我就杀了谁!”

唐妍慧咬牙切齿,向身后的手下们勾了勾食指:“全都上!”

很多下流混混围过来,迫不及待地撕裂她的衣服。何意知仰倒在地,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感闪过,眼皮之下唯无尽红色血光,她还在强撑着意志以一己之力做无用反抗。

要么就这样,死了算了吧。她忽然有些泄气,以及绝望。

“啊!”有人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一辆大型货车横冲直撞地开过来,疯了一样直直撞向周汀的这帮手下。开货车的这个疯子,意图简单粗暴到可怖,那就是杀人。

围在这里欺负何意知的那群男人,被货车猛地撞开了好几个,还有两三个“漏网之鱼”跌跌撞撞地逃开。开货车的疯子终于停下来,离何意知所瘫倒的地方只差分毫。

疯子猛然推门下车,冷凛凶狠的气场让他看起来像嗜血又贪婪的饿狼。在场的所有人,都只是他的猎物,甚至连成为猎物都不配。

宋娜给何意知穿的那件oversize卫衣,早就被何意知套在张雯涓身上了。而何意知现在穿的短袖t恤几乎被撕碎。她奶白色的肌肤在阳光下泛着浅金,让人蓦地就联想到了“美好”一词。

“幸好你没事。”何意知望着走来的男人,呐呐地重复了一遍:“幸好你没事……”

男人温柔地把她抱起来,亲了亲她的额头,低低呢喃:“傻子。”

是了,两人都是傻子。不折不扣的傻子。原本在麓城安安逸逸过日子的人,各个都把自己卷入了匀城这场阴暗的风暴。

何意知蜷缩在他的臂弯里,很小声地说:“我这辈子再也不想来匀城了。”

他把何意知放到副驾驶,脱下自己的t恤给她穿上:“不会再来了。”

何意知很乖地伸着胳膊让他帮忙穿衣服,自己垂着眸子更小声地说:“我一路上在想,要是你出事了,这辈子就再也不喜欢别的男人了。”

他手上的动作一僵,耳根子发烫,脸上也极速升温。

“钟威,”何意知字正腔圆地念他的名字,就像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个人。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