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货铺中和炼丹炉一起出现而被捡回来的,还有一些小物件,同样也都是那邪修洞穴中所用的东西。其中邪修打坐修仙时所用的蒲团被金子挑中,掌柜的送给了金子,而后又落入云倾月手中,虽然那蒲团有着镇心凝神、汇聚灵气的功效,但是对于现在的云倾月来说,只是个比一般坐垫要更松软些的垫子罢了。

镜子中的脸更加白了几分,那淡红色的疤痕在毫无血色的脸的衬托下,更显清晰起来,将她的脸分成数份。乌黑水润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愕与慌乱。前世,她的血液让她成为了丹鼎门的禁脔,今世,玄音阁要上来插一脚么。难道那噩梦般的日子,始终无法远离,只要她还是云倾月,就永远逃不掉那被人玩弄的命运。

这一次景珏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警惕之意更加浓厚,黑眸中充满了冰冷的戒备,像是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他深深看了云倾月一眼,明明他一直很注意不让别人套自己的话,为什么会在这个人面前多说那这么多。

这名修士,不是第一个对她容貌感兴趣的人。这样的眼神,在过去的日子里云倾月已经见过了无数次,自从她曾不小心在某个修士面前,露出真实面貌后,慕“名”而来的客人,就越来越多,路过栖霞镇的低阶修士都会饶有兴致的来看看这个传说中女人,有人说她其实美若天仙,只是故意将脸弄成了现在这样,仔细研究的话,还是能看到绝世美貌。还有人说她丑到天怒人怨,生下来就被天道诅咒,不应该存活于世。总之,众说纷纭。幸好因为这里是丹鼎门的地盘,还没有强行胡来。

——到底是什么事情被她错过了。

“没有。”天痕面色不变,淡然的摇摇头,他转移话题道:“早饭做好了,过来吃吧”。

——难道是她大惊小怪,其实什么事也没有?

既然她没有在那大火中死去,那么她前世的缺憾一定要弥补,不然如何对得起这重新来过的生命,如果对得起她那生不如死的日子。既然他们以炼丹为傲,以炼丹为生,那么她就要生生将他们的骄傲一点点毁掉。

云倾月将目光落在了一直沉闷的天痕身上,这个人便是她计划中的另外一大变数。

得到确切的保证之后,男子终于大大松了一口气,本来他只抱有极其渺小的希望,死马当做活马医,并不觉得会成功,“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男子如释重负,嘴角含笑。大约是平日不总是板着脸不笑的原因,他的笑容看起来有点扭曲。紧接着,他想到什么,突然皱眉问道:“为什么只能当学徒,既然你能练出灵气丸,应该就可以当最低级的炼丹师了啊。”

灵气丸是所有丹药中最为简单的一种,但是它的简单也只是相较于其他丹药而言,对于很多想要成为炼丹师的人来说,炼制灵气丸难度不亚于成为练气修士。对火候的把控,对时机的把控,这些东西看似简单,但是一点细微的错误,都有可能让整炉丹报废。

“我……”少年脸一红,迟疑了。

作为一个以卖丹为主,炼丹为辅的丹坊来说,这段时间的日子着实不好过。眼瞅店子里的生意做不下去了,连一些原本雇佣的炼丹师都纷纷告辞,准备另谋他就,在他们看来,栖霞镇想要恢复以前的繁荣是件不可能的事情了。指不定整间丹坊都会被丹鼎门拿去卖掉抵债。

这里是哪里?没有人能回答她这个问题。

云倾月和苏秦歌都低估了,一个魔修对于其主子的忠诚,或者说是对于主子惩罚办事不利下属手段的畏惧。

可是无论哪一种方法,都不能保证能够不泄露琉璃珠的存在。

云倾月急促喘息着,无力地靠在墙边,身子摇摇欲坠。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衣服湿透。

青袍男子怒火上涌,那些隔在他和云倾月之间的修士看起来是如此的碍眼,恨不得他们全都立刻死掉。

“好了,现在将要竞价的是,清云修士炼制的二阶中品丹药凝碧丹,一**十颗”

云倾月垂下眼眸,看着脚尖,默然不语……每个宗门都会有资质不够的弟子,就算是丹鼎门也一样。

“又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有必要跟我这么客气吗?”

在栖霞山山脉外围部分聚集着很多像金子和天痕这样,依靠山中丰富的物产生活的普通民众。越往里也就越危险,在普通人不敢触及的山脉深处,就是修士的世界了。

清凉的晚风徐徐吹过,山间云倾月那如沸腾的岩浆般滚烫的思绪终于冷却了下来,她面上已经平静了许多,可是她深深嵌入掌心的指甲,泄露她的真实情绪。

云倾月垂下眼眸,让长长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绪。

云倾月无奈地推了推小丫头,再度问道:“这是哪里?”

“你是谁。”看着雕像的眼睛,云倾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