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空地上,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四周静悄悄地,相邻的那间属于天痕的屋子,同样一片寂静。似乎这里除了她之外,并没有第二个人,云倾月注意到不远处的树木重重叠叠在一起,看上去,像是无数个张牙舞爪的怪兽,树叶随风轻轻摇晃,随心所欲,若是有人藏在树林间的话,树木不会如此顺畅的摇晃。

当初她怀着同归于尽的心情毁掉丹鼎门宗门驻地的时候,心中的恨意一点都没有消失,因为她知道,她所痛恨的那些人,很有可能顺利地从那大火中逃生。仙火虽然厉害,但是对修士而言仍旧有足够的时间在它蔓延前离开。她云倾月满腔怨愤的死,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插曲,就算丹鼎门不存在了,凭借他们自身的能力,依旧能过得舒服无比。

云倾月不喜欢冒险,因为前世她孤注一掷的冒险没有拯救她,反而让她在地狱里越陷越深。所以,今生她格外小心,每一步都要经过精心计算。前世的那十年是她如今最为宝贵的财富,她最讨厌在她的计划中出现变数。

“真的?”男子声音上扬,激动得快要破音,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答案,他生怕刚刚燃起的希望破灭。

王管事倒了一粒丹药出来,碧绿的丹丸躺在手心,约莫拇指大小,看上去有些晶莹透亮,热乎乎的,还冒着热气,只需一眼,王管事就认了出来这的确是刚刚炼制出来的丹药,只有刚刚练出的灵气丸才会略微通透,这样的视觉效果,在炼制后的一个时辰内就会消失。

“你真的会炼?”王管事皱着眉头看着这瘦巴巴的少年,目光落在他的头顶上,依旧不忍直视他的那张脸。他目光如炬,扫遍少年全身,十分确信这个少年身上没有丝毫灵气波动,根本就操控不了丹房地火,那么他凭什么炼丹——难道他以为只凭地火现有的火焰,不用人工操控,就能练丹了?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还是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王管事遗憾地回到坊内,看着空空荡荡的货架,就连极玉蚕丝编织的地毯都没了踪影,他火从心中来,恶狠狠道:“那帮混蛋,居然趁乱偷东西,把丹坊货架上准备出售的丹药全都拿走,千万别落我手上,不然一定将你们剥皮抽筋!”

出了大力气的,琉璃珠彻底黯淡了下来,看上去一片混沌,这段日子中好不容易攒了点灵动之气,全都不见了踪影,甚至比云倾月第一次见到它时,还要不起眼。它闪了闪,和黑剑一起,重新消失在空气当中。

当一切事情结束过后,人们去那里查看,才发现爆炸发生的地方,出现了巨大的坑洞,巨大的冲击波让周围的在片刻间就将事发地的植物连根掀翻,附近的山头整整被削掉一层,到处都是枉死的动物的尸体。

栖霞镇上空,从开始的十几条人影,变成了几十条,并且还有增加的趋势。五颜六色的光彩在空中闪烁,相互碰撞,带起的余波不知震碎了多少瓦片。

云倾月一头雾水,眼前的这个浑身萦绕着黑暗气息的男人,让她心生寒意,她小心斟酌着词语,轻轻问道:“我还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找错人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只要轻轻动一下缠在她腰间的锁链,她就将断成两截。

“让一下好吗,我要过去,我妹妹在那边,麻烦让一让。”

越说,怨气越盛,更多的修士加入到这场对大宗门的怨念倾诉当中,云倾月嘲讽一笑。

金子眼睛亮了起来,很感兴趣地问道:“那万一有人的丹药没有人愿意买呢。”

掌柜愈发确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他很是大方道:“来,看中了什么东西,就拿走吧,就当是大叔送的见面礼。”虽然好奇为什么那个玉蝉要将脸遮着,可是他没有问出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栖霞山灵气充足,气候宜人,适合大多数药草的生长,山脉深处有大量的陆生妖兽,并且在靠近最南端的大海中,同样还生活着大量海中妖兽,云雷大陆上流通的大部分妖丹,都来自于这里。许多常用丹药的炼制药材都能够在这里轻易找到。

……

这个人想必经常沉着脸,很少笑。

“这里是哪里?”

“打开它,”云倾月对着飘在身边的琉璃珠说道。琉璃珠闪了闪,没有依言而行。

门没有开。

本名呼唤,却没有任何回应,本该顺应云倾月的呼唤出现在她手心里的黑剑不见了踪影,云倾月心下一沉。她凝心静神,将思绪沉入内心深处,生怕错过黑剑哪怕一丝回应。

话音落下,黑剑上冒出巨大的白色火焰,将邪修整个人都包裹了进去。因为没有防备,邪修根本来不及使用灵气抵御,就被白焰侵蚀。

邪修的黑眸愈发深沉,他眯着眼睛看着云倾月,一动不动,虽然面上看不出来,但是云倾月知道,他其实已经心猿意马,所欠缺的只是一根导火索而已。

松软的垫子,高高的石床,燃着袅袅香烟的香炉,拳头大的夜明珠。和云倾月之前所呆的那个山洞相比,这里简直就是仙境。

“……除了他之外,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这是一个相貌楚楚可人,娇柔秀美的少女,她眼中含泪,像是被暴雨清洗过的莲花,分外惹人怜惜。她的眼睛瞪得大大地,处于极大的惊恐当中。

另外一道尖锐的女声响起,不屑道:“又一个没用的家伙。”

云倾月善解人意地笑了笑:“恩,谢谢你们,我胆子大着呢,不怕。”

事情的影响比云倾月想象中的要严重得多,城里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活力,死气沉沉。

不知,云梦蕊现在身处何处,不知,她是否正为此事伤心欲绝。

那人吞吞吐吐道:“我,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