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他眯眼一笑,双手一齐行动,一手掐他脖子,一手揪他头发,一瞪眼,咬牙切齿问他,“你到底是个什么鬼?你这头发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到晚上就变白?你最好给我说实话,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少白头说完自个就往山上跑,我赶紧追过去,都走到这一步了,也没有回头路了,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为了给二姨买个心安往黄泉路上走。

有妹子在,就算是个小妖精我也要保持形象,拍了拍屁股站直了,咳嗽两声,“咳咳,那个……”

大事不妙!我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就去撞门,胳膊肘子实打实地撞上去,震得我半个身子都麻了,“你他……”我扭过头去想骂那小孩,谁知一回头看到的不是小孩,是个妹子!

手机屏幕上的数字停在了00:00,我身边没多出任何东西,悬着心也放下来一点,环视了一下四周,还是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

这房子看着有些年头了,在旁边那些小洋楼中显得很突兀,土墙上的黄泥巴像随时都会往下掉,我仰头看了一下,屋顶的瓦估计是下雨刮风被吹掉了一半,这房子里还能住人吗?

很快,开门的大爷打消了我这念头。

那大爷目测有八十多了,腿脚还算灵活,就是耳朵和眼神有点不大好,加上天已经黑了,大叔说了几遍他才听明白,我是方家的后人,来拿当年我爷爷留在这里的东西。

大爷知道我是方家后人,立马热情地请我们进屋去坐坐,我看着房子的构造,实在不敢进去,就跟大叔商量,直接拿了东西就走,到外边去找个旅馆住下,还能洗个热水澡。

大叔没听我的,反倒去问少白头的意思,少白头和我统一口径,他才用当地的方言跟大爷商量起来,大爷爽快的答应了,带着大叔进去拿东西,我跟少白头谁也没跟进去。

手机还有点余电,一会儿得去买个充电器给手机充点电,我看了一眼时间,离子时还有一个多小时,想到一个多小时后就要面对那样的少白头,我只想赶紧找个地方住下睡觉,眼不见为净,现在这样虽然傻白甜了点,至少没那么阴森恐怖。

“喂喂,小白啊,你觉不觉得这里有点怪怪的?”

少白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的,在我耳边小声说出这句话,吓得我一个激灵,踉跄了两步,我没敢跟他急眼,以免一会儿被他的第二人格吊打,“我不觉得,你没事少琢磨,别自己吓自己。还有,叫方哥!”

这地方怪不怪我不知道,不过这房子是真有点怪,我不懂什么风水秘术,只是单纯地觉得这么破的房子夹在这些小洋房中间很影响美观,难道当地政府就没有想过拆了它给造个新房子吗?毕竟这里可是旅游区。

但是这些事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也懒得琢磨,我们等了一会儿,大叔拎着一只木箱子从里边走出来,直接对我说:“今晚下墓。”

“什么?”我还一点准备都没有,之前不是说好章丘女郎山吗?怎么要在古荥村下墓?

“你爷爷当年丢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在墓里,没有那东西,我们打不开战国墓,必须先找到那东西!

“什么东西?”我皱眉问道。

大叔悄声吐出三个字,“龟虽寿。”

“曹操的诗?”

“不是诗,是开战国墓的钥匙!”

曹操在历史上褒贬不一,文学上对他的评定我不关心,就倒斗这一行来说,他也算是倒斗界的鼻祖,是个专业的盗墓贼,同样防盗墓也是专业的,之前作为研究课题,我知道战国墓在正式出土前,曾经遭遇过盗墓贼,难道说那些盗墓贼中曹操也是其中一位?

设想一下,当初曹操带着自己的发丘部队开了战国墓,但是由于某种原因,无法将墓中的宝物都带走,或者他想藏下什么东西,于是他封锁墓门并带走了钥匙,这钥匙,也就是大叔口中“龟虽寿”。

曹操的防盗技术就是最资深的盗墓贼也望而却步,所以战国墓虽然遭遇了多次被盗危机,却还是安全的保存到了现在,直到出土。

而出土之后,政府一直没有深入开采,就是因为没有开墓钥匙,要知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连盗墓贼都进不去的墓,那些所谓的考古专家绝对不会以身犯险。

大叔带着我们一段路,进了一间民宅后边的小丘,那小丘一看就是开国盗洞的,土质逆行,表层的是地下沙,而且这个盗洞刚开了没多久,应该是当地居民有人见财眼开,古荥的盗墓贼不少,不过都是些小毛贼。

“小子,你看看,盗洞洞口在哪儿?”

从这些土壤和砂石的分布来看,这里应该有两到三个盗洞,其中只有一个真能下到墓里去,我在周围走了走,停在一个地方拿脚踩了踩,土松了松,“这里,应该没错。”

大叔点点头,打开箱子,从里边拿出一把工兵铲扔给我,“挖开!”

“在这里挖盗洞,回头让警察逮到,再判个三年五载,咱们不全完了,叔,你在开玩笑吧!”

大叔看我磨磨唧唧,直接从我手中夺回工兵铲,自己就开始掀土,“你放心,我们从这里进去,换个地方出来,就算警察能查出来有盗墓贼,也赖不到我们头上,再说了,我们只是来借把钥匙,又不是来盗墓的,捉贼要捉赃,没有赃物,就是查我们头上也奈何不了我们。”

话是这么说,就算不是盗墓的,破坏古墓的罪名也不小,我还琢磨着要不要帮忙,少白头就蹲在一边看着我们,我顺手从箱子里又拿出一把工兵铲扔给他,“帮忙!”

反正都要挖开,三个人一起动手速度还快点,少白头拿着工兵铲没有过来帮忙的意思,扭扭捏捏跟个娘们似的,好像有什么话说,唧唧歪歪的我也听不清楚,就懒得搭理他,上去帮忙。

打个这个盗洞的人一定很业余,盗洞打得只能容纳一个人进去,而且胖点还不行,幸好我们中间没有胖子。

上面掩盖的土不深,我们挖了没一会儿就挖开了,大叔把工兵铲扔到一边,从兜里掏出一只打火机,冲我伸出一只手,“脱只袜子给我。”

“干嘛?”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大叔不厌烦地道:“让你脱你就脱,快点!”

我老老实实脱了一只袜子给他,就见他把袜子卷成一坨,点燃了往盗洞里扔下去,这种墓道常年没有空气,难保里边不会有什么有毒气体,扔火下去,要是有有毒气体一定会爆战,这大叔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倒斗还挺专业。

等了一会儿地下没有声响,大叔把工兵铲收起来放回箱子里,先把箱子从洞口扔下去,箱子扔进去没一会儿就听到“嘭”地一声闷响,看来这个盗洞不深,大叔扔完箱子自己跳进去,“小子,跟上!”

我刚才说过了,这个盗洞很狭窄,只能容下一个人,大叔蹭着洞壁滑下去,似乎没什么问题,我等了一会儿,也跟着进去了。

溜了一会儿就见了底,底下是个不大不小的甬道,容纳一个七八岁大小的孩子站在里边差不多,成年人就不行了,我弯腰勉强往前走了两步,大叔在前边推着箱子,见我跟上来,往边上靠了靠,给我让路,“你走前边。”

“为什么?”我狐疑。

大叔恬不知耻地道:“墓里你比我熟,要是有危险我在后面比较安全。”

我靠!能把找人当挡箭牌说的这么理所当然的,他不想入地狱,让我入地狱我也不干,我说:“让那个姓百里的走前面,你不是说他挺厉害的吗?”

我说完才发现少白头没有跟过来,“哎?人呢?”不会傻到我们都走了,他还在上边望风吧!

“他在驱鬼,坟墓乃是极阴之地,噬魂咒能压住怨念,墓里的怪东西多,能少一样是一样!等他弄完了,他会跟上来的,你不用操心他。”

“哦。”我说刚才他唧唧歪歪在干什么,原来是在念咒语,要是早几天有人跟我说驱鬼噬魂,我就当听了个笑话,这两天下来,我已经完全是个信教徒了。

大叔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你走前面。”

我懒得再跟他废话,往前挤过去,这甬道一个人走的时候还觉得挺松泛的,就是有点矮,等想挤到他前面去的时候,才发现不仅矮而且窄,废了九六二虎之力,就是卡着挤不过来,他只好摆摆手认命,“算了算了,先出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