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左问,这些治疗情伤的道理他比白宣更明白,他也不是没有尝试过重新开始,只是如果感情真的可以人为控制,那就不是真正的感情了。

“雪晴和我工作上有些来往,今天也是来探病的。”左问解释道。

王雪晴有些绝望。她家世出众,才貌、能力也都样样出众,当时笃定左问绝不会找到比她更好的更爱他的女孩儿,想拿感情逼他留在美国和她一起展,奈何左问决心十分坚定。

俞又暖在想,不知道左问给了慧姐什么迷药吃,居然离了婚还这样偏向他。“你别担心他,今天我在超市里碰到他了,他正在买菜,而且他前女友也回到他身边了。你就别替他操心了,等着照顾他的女人排了好长的队伍呢。”

也许是因为俞宅太大,总显得空荡荡的,急于甩开那种寂寞到荒凉的恐慌,俞又暖在接到林晋梁约她听音乐会的电话后,并没有拒绝。

“你怎么来了?”俞又暖虽然问着关兆辰,眼神却跳过了关兆辰在询问他身后的慧姐。

任菲菲伸在半空中的手,只好硬生生地放到耳边理了理耳。

左问的双手禁锢着俞又暖的脖子,越收越紧,俞又暖奇异地也不想挣扎,就这样凝望着左问。

左问已经不问俞又暖为什么来了,直接掏出了手机。

南湖会所藏在南湖曲曲折折,绿柳荫浓的小道里,即使住在南湖边上的人也未必知道这里还有这样一个神秘而幽静的去处。

好烫!

好在贾师母岔开了话题,“瞎说什么呢。”

左问轻轻拍着俞又暖的背,拿了矿泉水递给她漱口。俞又暖算是被白宣的水煮蛋给害惨了,这还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晕车。

烟头已经燃到了尾端,左问收拾了自己的回忆,熄灭了烟头,又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让身上的烟味儿散去,这才回了房间。

“好了好了,用洗脸毛巾擦碗也没什么。”左睿赶紧走过去打圆场,“白老师,不是说要给左问铺床吗,走吧、走吧,时间也不早了。”

俞又暖走过去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侧头看了看她,以及她的肚子。俞又暖倒是想大喊一句自己没怀孕,也不是小三儿,可惜没人开口问她,她也就不好解释。

俞又暖被吓得缩起肩膀,以手捂着嘴,一动也不敢动,只能低声道歉,“对不起。”

“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啊。”左睿感叹道,“赶明儿让她教教你保养的法子。”

“请坐吧。”白宣给俞又暖倒了一杯水,像对待不太熟悉的客人一般对待俞又暖。

“的确并非坏事。”俞又暖淡淡地道。

俞又暖看在眼里,心中一团火在汹涌,她早该料到左问是故意的,他如今能叱咤商场,怎么可能是如此不懂人心的人,他大概早就把自己看透了。

没有任何响动。

俞又暖鼓了鼓双颊,不情不愿地系上安全带。

“又暖你这样打扮,看起来好年轻啊,就像刚大学毕业似的。你恢复得也挺好的,一点儿也看不出脑子动过手术。”向颖旁边那位生得玲珑小巧的女人道。

左问不置可否,俞又暖从沙上站起身,替他盛了粥。

左问微皱眉头地看着俞又暖雪白的赤足,他缓慢而坚定地从俞又暖的手中抽出了手臂,淡淡地“嗯”了一声,往别墅里走去。

林晋梁躺在推车上,全身缠着绷带,手上还打着点滴,看到左问从电梯出来时,就示意身后跟来的护士将他推过去。

“又暖怎么样?”林晋梁焦急地问道。

“她还没有醒。”左问淡淡地道。

“我听说她撞到了旧伤处,我……”林晋梁一脸自责和愧疚,眼圈都红了,“医生怎么说,又暖她……”

左问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垂在身侧握紧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林先生请回吧,我希望你不要再打扰我的妻子。”

林晋梁脸一白,高声道:“你的妻子?!你和又暖已经离婚了。”

左问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林晋梁。直看得林晋梁从尾椎往上上升起冰凉的惧意,他能看得出眼前这个男人已经到了爆的边缘。

出事的原因,左问早就查到了,是林晋梁为了赶时间送俞又暖来民政局办理离婚,违章超车时出的事故。

“又暖是我的女朋友,她已经答应了我的求婚。”林晋梁不愿意后退。

左问将那颗暴户的戒鸽子蛋还给林晋梁,转身往电梯走去,等进了电梯才再次转身看向林晋梁道:“你最好祈祷又暖能醒过来,否则……”否则左问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以前觉得绝望的事情,如今回想起来其实都不算什么。

看着俞又暖离开,是一回事,可是看着她躺在床上再也醒不过来,对左问来说,却是绝对无法容忍的事情。

俞又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五天之后,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将永远醒不过来的时候,她却奇迹般地睁开了眼睛。刺眼的光线让她有些不适应地眨了眨眼睛,入眼的是一张满脸胡茬的男子的脸。

左问看着俞又暖的眼睛,跟她两年前刚醒过来的时候一模一样——茫然、好奇。

左问的心一动,伸手坚定地握住了俞又暖的手,“又暖。”

有些人之所以能成为人生这场豪赌的赢家,就在于他们善于观察,善于抓住每一个一瞬即逝的机会。左问半分犹豫都没有,甚至都不用思考,瞬间就做出了决定。

俞又暖又失忆了,过去的一切又成了空白,一如两年前。

不过大概是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大家的反应和应对就有条有理了许多。

何凝姝当天就被左问再次请回到了俞又暖的身边,毕竟在俞又暖的康复过程中,她最有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