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方突然传来一条消息让她停了手。

断句都不会变,每次都是相同理由。

于是她就把那个枕头换了,让他自己枕乳胶枕。

直到狗仔偷拍时跟错了人,不小心全程直播了慕言亲自排队为妻子买仙豆糕,并且哄着她:“多吃一点好不好。”

丁汀已经带了哭腔,还有隐约依赖和撒娇,长发扫在他手腕腕骨带着一丝痒意,正指着茶几旁的小黑点。

蛰伏的黑点在他眼中如此渺小。

连指甲盖大都没有。

……

他叹息,从一旁餐桌拿了张纸巾,稳步走过去,眼疾手快一捏就得了手,经过丁汀时又见她猴一样蹿出去。

扔进马桶里冲走,这才终于缓和了气氛。

慕言洗了手从里面出来,丁汀正站在玄关那里若有所思。

“还有?”

女人摇头,眸子晶亮,指了指那堆废弃包装盒,“虫子说不定是这里面带来的,你快帮我扔到电梯间去。”

看了看自己刚洗干净的手。

慕言顿住,却还是照做了,玄关灯昏暗,纸箱也带着一层滤镜,有些暗色。

他弯下腰收拾那堆垃圾。

后面的人还在絮絮叨叨。

“你这么晚回来不如不回。”

“你要是再晚来一会儿,我就自己把虫子打死了。”

“也可能没打死虫子,我先被吓死了,你可以过几天来直接收尸。”

总之来回都是那几句话,最终,慕言听见她下了个结论。

“结婚可真没用。”

经过这个小插曲,丁汀睡意全无,趴在床上刷手机,三指放大学生发在群里的基础练习,开始纠错。

床头灯暗暗亮亮,慕言喝了酒,实属有些困意。

他把头凑到她枕头上,手臂也自觉搭在她腰肢上,“不睡吗?”

秋天夜晚已经渐凉,丁汀穿了一条及膝的真丝睡裙,被子还没换成加厚的,先前的冷意被男人气息覆盖。

甚至有些热。

想到刚才那种无助,她如鲠在喉。

虽然,这只虫子真是生活中非常小的一件事,但却能勾起所有被隐藏的不满。

这场婚姻不只平淡,还有些可有可无。

她胸口憋气,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伸手推开他的胳膊,自己往床边又靠了靠,脱离开那副精壮温暖的怀抱。

“不用管我。”

口气如此疏离,让慕言都顿了一下。

室内气氛变得诡异而矫揉,两人都不约而同屏住呼吸,试图在这场冷漠中平静。

继而沉沉睡去。

但是丁汀睡得并不好。

她做了很多光怪陆离的梦,先是那只被拍死的巨大虫子发了疯似的冲向她,而后她穿越阻碍跑回了家。

回了丁家,那时父亲还活着,坐在沙发一端,笑意盈盈冲她招手。

“汀汀,快来,这是你慕叔叔的儿子,慕言。”

大她七岁的少年已经老成,穿着休闲西装坐在另一张沙发上,闻言仰首与她眼神交汇,带着陌生、骄傲以及冷漠。

汗涔涔地惊醒,丁汀胸口起伏,呼吸急促,发现身上了多了一层薄被。

莫名的悲怆涌上心头,面对空荡荡的房间不知所措。

淋浴间水声吸引了她注意力,赤脚走下床,她确定现在已经早上八点,没道理慕言还在。

这两年里,他们早上很少见面。

悄悄推开门看了一眼,透明玻璃房里,他正闭着眼埋首在水流中,身材精壮结实,高大颀长,丁汀咽了咽口水,脸颊微热地又退了出来。

既然这么难得,昨晚的生气也就随之被遗忘。

丁汀兴致冲冲跑下楼,从冰箱里掏出所剩不多的食材做早饭,鸡蛋在油锅里发出序曲,又被全麦面包包裹住。

摆好盘放在桌上,她上午第二节课,现在也有些晚了,就坐在那一边吃一边等。

慕言收拾好下楼时,已经西装笔挺,发尖还没全干,微润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