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头等人看着桌面上那条已被蒸熟的鱼,只觉得胃腹间一阵翻涌,勉力压了压才止住了呕吐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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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明强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不大,台下的人是听不见的,但台上却有一人听得清楚。这人正是先前上台发言后还没来得及撤走的杭文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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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于所长伸手朝尹剑指了指,尹剑还是低着头一声不吭。

“如果像你说的去做。那么阿华回家的时候不需要动打火机,他只要一按电灯开关,电流便足以将燃气引爆。”

罗飞含糊地应付着:“一个人也挺好”

罗飞向前迎了几步,那搀扶郑佳的白衣女子正是阿华安排的陪护医生小陈。她看到罗飞走近,便下意识地放慢了步伐。郑佳立刻感觉到了什么,她竖起耳朵倾听了一会,然后冲着脚步渐近的方向问道:“罗警官,是你吗?”

心里恨归心里恨,这会面子上还得留着一手。张海峰想清楚原委之后便把目光收了回来,然后对李铭说:“你就结合其他人的笔录写一下吧,反正他们都是一个监舍的,现在事实又这么清楚,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

张海峰等姜平出去把门关好后,这才开口道:“黑子最近的表现怎么样?”

自己刚刚二十来岁,难道人生竟要就此毁在这件事情上吗?姜平想到这番可怕的前景,禁不住已冷汗淋漓。

“是这样的?”张海峰对这个说法有些始料未及。他本以为是平哥和黑子等人纠结在一起残害小顺,中间不知如何矛盾激化,或者是哪个人失了手才导致小顺死亡。现在照杭文治所说,却是有人趁大家睡着后偷偷杀死了小顺。

张海峰“嗯”了一声,似乎对姜平的这番处理还算满意。然后他又问:“具体怎么回事?你再详细说说。”

为了防止犯人间的伤害,监狱用的牙刷柄都非常短,头尾部也都是圆圆的无法吃力。不过小顺此刻动弹不得,黑子要真想用牙刷废了他的眼睛也不费事。即便如此,小顺也不吃对方的威胁,他的眼睛瞪得更大,心中则用最恶毒的语言把黑子祖宗八代的女性亲属全都问候了一遍。

因为没人催促,杜明强和杭文治俩人都慢条斯理的。等他们磨磨矶矶地洗漱完毕,正好也到了熄灯的时间。监舍的灯灭了之后,便只有月光从气窗中透进来。这朦胧的光线倒不至于影响犯人在室内的正常活动,但装在墙角的监控摄像就彻底失去作用了。

平哥看着杜明强,目光中好像带着千斤坠子似的,压力逼人。但杜明强用无辜的目光轻轻一接,便把这汹涌而来的压力尽数化解。

天哪,这简直就是杭文治期待已久的消息!要知道之前他屡屡想游说杜明强,可对方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没想到今天杜明强竟主动转变了态度,难免要让杭文治喜出望外了。后者兴奋之余,免不了又对这个转折的可靠性产生质疑,于是他忍不住提醒对方:“你说过的,你本来在这里就呆不了多久,根本没必要越狱的。”

管教和杭文治这时又从车斗后面转出来,他们已经清点完整车货物并填好了交接记录表。杜明强见劭师傅的情绪有些难以调整,便笑嘻嘻地在对方肩头一拍,话里有话地说道:“劭师傅,下次干活还得叫上我啊,咱俩有缘!”

平哥却要端一端派头,故意问道:“怎么样?你小子没露怯吧?”

这一路打开车窗,凉风一吹,酒劲过去了大半。到了小区楼下把车停好,钻出车门后下意识地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这一看却忽然体会到了某种从未经历过的感觉。

“是的,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你可以把敌人打败,你能重振邓家的势力,有了你,邓箭甚至有可能成为第二个‘邓市长’”邓妻不间断地说完这些话,然后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反问,“可你以为这就是我们想要的吗?”

说罢严厉起身走进了西首平房,不一会儿又踱出来,手里却拿着几份报纸。他把其中的一份放到豹头面前,用手指在上面重重地点了点。

豹头依稀有点印象,当时有个女孩经常光顾严厉的场子,一来二去这俩人就好上了,不过这种事情本来就不靠谱,没多久俩人便又分开,各奔东西。

“现在解也行。”张海峰沉吟着说道,“不过我更希望你能当面给我儿子讲讲,这样效果才好。”

“所有的无期犯最后都能改成有期,在监狱里最长也不会超过二十年。”张海峰一边说一边失望地摆了摆手,嫌弃对方并没有抓住自己的语义,然后他又自己给出答案,“在这里呆得最久的人是老黄,他从二十二参加工作,到现在已经有三十多年了。”

一番攻心战未能取得预料中的效果,张海峰只好把希望另托别处。他从椅子上站起身,开始巡视属下们的搜查工作。却见四中队的老少管教一个个毫不含糊,他们各自分工划片,然后又搭配成一张纵横交错的立体网络,搜索的触角就如同泻地水银一般漫遍了车间内的每个角落。只要是有可能藏匿那支铅笔的任何事物,大到桌椅机器,小到纸堆鞋帽,全都拆翻干净,彻底清查。

张海峰冷眼旁观,等这番骚动平息之后,又接着说道:“铅笔不会凭空消失的,它必然藏在某个地方,而这个地方不会超出你们的活动范围。所以我想把它搜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杜明强回答得很干脆:“没问题。”

见小顺如此郁闷,杜明强倒也有些歉意了。他想了一想,说:“得了,你也别发愁,一会我自然有办法让你歇着。”

“找个僻静的地方再说。”杭文治用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然后向着一个冷清的背光角落走去。

杭文治深吸一口气,喃喃说道:“不错,为了那些伤害我们的人,必须要继续活下去。”他的眼睛慢慢地眯起来,原本那种自怨自艾的悲凉神色开始转化成一种坚强的愤怒。

管教却笑了:“急什么?你的探视时间还没到。”

“你真的不用谢我。我说过了,这只是一次交换。”顿了顿之后,他甚至补充说,“从我的角度来讲,我还真不想把你送到美国。”

女孩却释然了,她耸着肩膀笑道:“吸引那么多男人干什么?我可没兴趣。”

晚二十一点许,广寒宫夜总会。

“我想把这几件事放在一块盯一盯,把幕后的那个人找出来——因为这些事如果继续发展下去,可能会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