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哥一摇手,冷冷说道:“今天先不洗了,一会还有事呢。”

杭文治“嗯”了一声,道:“在确定行动之前,我必须获得整个监狱地区的管道设计图,这样我才能知道每个井盖的所在。而且到了地下是无法分辩东南西北的,没有管道线路图,我们就很难把握正确的前进方向。”

杭文治见对方如此,便犹豫了一会,又道:“或许你只是想静一静?那我就不打扰你了。”说完很自觉地起身要走。

劭师傅一愣,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再抬头时,却见管教已将疑惑的目光投了过来。他略一犹豫,还是按照杜明强所说,按动键盘做起了发短信的样子。

杜明强笑嘻嘻地打了个回复,然后给杭文治介绍说:“这是劭师傅,上周我们就一起合作过。”

平哥现实得很:“弄完了就干点活吧。”

严厉也点点头:“可惜她不在省城了,要不叫过来一块喝酒。”

阿华并未感受到邓妻的目光所向,兀在恨恨地说道:“那些害死邓总的人,那些想要把龙宇集团搞垮的人,他们欠下的债,我一定要让他们用血来还!”

首先是两个副总显出狼子野心,为了保全邓氏家业,阿华不得不用最极端的方式进行处理。那件事情开展得虽然顺利,但还是被罗飞从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阿华深知,这个灵敏如猎狗一般的刑警队长一旦盯上了猎物便绝不会轻易放弃。自已也就注定要时刻面对一个极为可怕的对手。

“可那老头还不算完,又拉着我讲解这花要怎么种。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还逼着我必须背下来不可。我就是不背,老头没办法,自己写了张纸条给我,嘱咐我一定要保管好,并且按照纸条上写的步骤操作,绝对不能有错。”严厉一边说,一边掏出张纸条递给豹头,“喏,就是这张,你看看,是不是很麻烦。”

坐定后发现,雅致的还不光是院落内的景致。在小桌上居然还摆了套紫砂茶具,胎质细腻,造型精美。严厉端起茶壶,浅浅地斟了两杯清茶,说道:“这是上好的龙井,来,品品看。”

要知道,任何囚犯来到管教办公室接受问训的时候,都只有远远站在一边的份儿,像杭文治这样能获准接近办公桌已属难得,现在张海峰居然进一步恩赐他平等就座,这简直有点要折杀杭文治的意思。所以后者不仅没有觉得幸运,反倒是更加忐忑难安了。

杭文治的嘴角微微一动,却没有发出声音。这个问题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在想别的事呢——张海峰在心中判断。这么看来的话,杭文治应该和铅笔的丢失无关。否则他又怎会在管教们大肆搜查的同时心存旁骛?要知道,杭文治从未离开过厂房,如果他偷了铅笔必然还藏在这间屋子里。管教们就在他的面情忙活,他可以装作不在意,但绝对不会有心情去想别的事情,除非他已经确信这里的搜查不会对自己产生任何影响。

依旧没有人说话,所有的犯人都深深地低下了头,躲避着周围管教们射过来的灼人目光。

管教听到了这边的对话,他把烟屁股扔到地上踩了踩,然后挥挥手冲自己的犯人说道:“得了,你们两个也跟着歇会吧。”

周围的犯人一阵哄笑,小顺黑着脸,气呼呼地加快脚步扎进了储藏室里。等杜明强赶过来的时候,却见他也不干活,只是叉着腰站着,一副气愤难平的样子。

“明白就好。”管教挥了挥手,“你也出去吧。”

杭文治垂下眼睛答道:“我的一个同事,也是我很好的朋友。”

杜明强当然知道“另外一些事情”指的是什么:他杀死了邓骅,对方无论如何都是要找自己报仇的。不过他对此并不反感,他甚至很欣赏阿华的忠诚,所以才会把郑佳托付给对方——事实证明这是个正确的选择。此刻面对着阿华愤怒的目光,杜明强很认真地点了点头道:“你有这个权利,我会等着你。”

阿华当然明白对方的用意,但他停不下来。就像今天下午,当他听到龙哥老婆悲伤绝望的哭泣时,他也会产生怜悯和愧疚之情,可他却仍要板起面孔用最凌厉的目光去摧毁对方仅存的防线。

女孩微笑着摇摇头,然后感激地回了声:“谢谢你。”

老五看着小冰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然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现在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他知道自己已经败了,而且败得如此彻底,连一丝一毫的翻身机会都没有。

“送外卖的。”敲门的人在屋外答道,“有个朋友给您订好了早餐,让我们送过来。”

罗飞“嗯”了一声,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目光中却传递出明显的困惑。

“等一等!”杜明强做出伸手阻拦的姿势。

“你小子身上还背着命案呢?”平哥喝问了一句。

杜明强终于说话了,而他开口的同时脸上则挂着一丝无可奈何的苦笑。

杜明强忧虑地皱起眉头,他特意地杭文治强调过保管好铅笔的重要性,难道对方还是出了什么差错吗?

杭文治愣了片刻,像是要找些词儿回敬对方,但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有说。然后他坐到了自己的床铺上,仰起头看着天花板,茫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能不能让那个女孩多拉一会?”

严立皱起眉头:“搞什么呢?月灵来了没有?”

男子终于放下手中的筷子,他毫不示弱地回视着阿华,片刻后才开口道:“贱命一条没什么称呼,兄弟们都叫我老五。”

“老实点!”孔德森轻拍着刀疤的头部,但刀疤却不听话,只是呜呜呜地叫着,不让阿华靠近。

“华哥,您看这个小妹行吗?”

杭文治黯然垂下眼睛:“她说那是她应得的——弥补她的感情损失。”

杜明强苦笑了一下,继续装他的哑巴。

杭文治硬着身体挨了这一脚,然后转过头来瞪视着黑子。黑子“腾”地一下便上了火,探出手点着对方的鼻子:“我靠,要跟我犯撅?”

管教打开监室铁门,小顺立刻蹦达着从杭文治的身边挤了出去,他手里拿着好几个饭盆,而平哥、阿山和黑子则端坐未动,看来小顺在这几个人面前只是个被使唤的杂役。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两个警察连忙停住了脚步,而女人则吓得噤若寒蝉,先前的倨傲神情在瞬间消散无踪。

三人目瞪口呆,似乎谁也没料到这样的情况。同时他们也明白了平哥为何会如此痛殴黑子:昨晚睡觉前黑子就因为小顺用眼睛瞪他而非常不耍不爽,并且还放话要废了对方的眼睛。现在小顺眼睛里插了支铅笔,任谁都会把黑子列为头号怀疑对象,而这支铅笔到底从何而来倒无暇顾及了。

这时外屋的异动终于引起了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