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华回答说：“明明。”他咧着嘴，无奈中又带着些温馨的感觉。
邓妻苦涩地一笑：“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该来的总会来的”
作为邓骅生前最得力的心腹，阿华曾亲眼见证了龙宇集团的鼎盛和辉煌，那个时候他深深地相信：属于邓氏家族的荣耀将在省城永远地延续下去。
豹头趁着严厉歇气抽烟的功夫，插话问道：“这些都是花的名字？”
“好啊！”严厉一拍即合，他放下了手中的水壶，招呼豹头说道，“来来来，现在聚一次不容易，就在我这儿好好坐坐。”
“嗯？”杭文治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入监多长时间了？”片刻之后，张海峰用漫不经心的口吻问道。
在四二四监舍中，还有一个人颇值得关注，这个人便是新近入监的杭文治。从管教的立场上来看，这人原本是一只羊，可这只羊现在却落入了狼群中。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那羊呢？就一定会甘于忍受狼群的欺凌？刚入监的那天晚上杭文治闹自杀，谁都能想出那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像他这样的知识分子往往心高气傲，别看他表面上什么也不说，仇恨或许已在他的心底疯狂滋长。如果那支铅笔真是他拿走的，恐怕比落在其他任何人手上都更危险。因为他既然已经自杀过，那他的报复也会是不计后果的。换句话说，在这个人身上一旦出事，就必然是大事。
张海峰轻咳一声润了润嗓子，冲着众人开口说道：“四监区所有的人现在都在这里了。铅笔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你们里面一定有某个人知道那支铅笔去了哪里。现在我给这个人一次机会，你自己把铅笔交出来，我可以给你最低限度的惩罚。”
“小伙子，把这车装完了，休息一会吧。”劭师傅递箱子的时候看到杜明强额头也开始渗出汗珠，便再次提出建议。
储藏室在车间的最里面，俩人必须先经过车间内的工作区。黑子看到他们回来，便停下手中的活儿，揶揄着对小顺说道：“哎，累不累啊？”
杜明强体会到罗飞的苦心，一时间竟有些小小的感动。
杜明强给杭文治挪了块好地，热情地招呼道：“来，坐着歇会吧——这儿阳光最好，还有免费的球赛看呢。”
阿华自然也很清楚这里头的干系，所以在得到对方的赞许之后他只是淡淡地反问了一句：“现在我们之间两清了吧？”
一个小时之后阿华出现在绿阳春餐厅中。因为刚刚饱餐过一顿，所以他只是要了一杯绿茶，在柔和的小提琴乐曲声中慢慢地品味着。
朗读完这份认定
“滚吧。”龙哥这才把身体侧过一步，脸上带着奚落般的嘲笑。
老五完全能够想象出此刻自己是怎样一副屈辱的形象。他又羞又怒，无奈嘴被土豆塞着，手脚又被捆着，就连一点反抗的情绪都无法表达。
上午醒来之后，老五没有立即起床。他懒懒地躺着，透过窗户欣赏着户外灿烂的阳光。同时他开始盘算该去哪里先填一填肚子，因为一会又得对着一盘土豆丝耗上一整天呢。
“阿华。”罗飞报出那个名字之后，进一步解释道，“凯旋门大酒店是挂在邓骅妻子名下的产业，而酒店实际的管理者正是阿华。”
杜明强撇着嘴，摇头道：“没有。”
这句话带着一种神秘的力量，立刻将阿山的身体定在了原地。方伟山正是他的全名，自他入狱后便很少有人提及，现在却突然从杜明强的口中蹦了出来，令他禁不住心生茫然。而对方的后半句话更是让阿山极为骇异，他愕然半晌之后，这才忐忑反问道：“你说什么？”
阿山也毫不含糊，高高地飞起
“你不相信？我画图画了多少年了！”杭文治有些着急了，他把叼在嘴上的铅笔拿下来，刷刷两下，在废弃的纸袋上画出了两个记号，对杜明强道，“你量量吧，这两条线之间的距离是三十公分，误差不会超过零点五。”
犯人们乱哄哄地排着队，其间黄管教、大馒头抑或是监舍大哥们此起彼伏地呵斥几句，秩序才渐渐地平定下来。
因为丢了眼镜，杭文治现在看东西的时候不得不把眼睛眯成一条缝，目光也因此显得朦胧而迷离。小顺看着他这副模样，便坏笑着讥讽道：“嘿，眼镜蛇变成瞎家雀了。”
他那烦乱的心跳也随之慢慢地平静下来。
夜总会每天傍晚六点开始营业，到了五点四十左右，一个领班模样的年轻男子敲开了监控室的大门。小伙子先给几位大哥问了好，然后小心翼翼地看着严立：“严总，您出来一下。”
右臂纹青松的男子抬头瞥了阿华一眼，他看出对方正冲着自己而来，但他仍然不动声色，只是一根一根地夹着土豆丝。
邓骅得势的时候，整个省城的人都在看着他，等着他与邓骅之间的龙争虎斗，但他却退却了。
见对方如此淡然，阿华便也稳稳地回道：“孔老板言重了。你做东，我吃饭，有什么唐突不唐突的？只要有缘坐在一起，大家都是兄弟。”
阿华半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杭文治咽下一口苦水道：“我瞒着他们办的，那女人不让我和父母说，她早把我们一家算得死死的。”
张海峰盯着那只手看了许久，像是在看一件精美的艺术品，看够了之后他抬起头来，饶有兴趣地问道：“这是你自己咬掉的？”
“说话！”黑子瞪起眼喝了一声。
杭文治渐渐听出些味儿。原来入监时老犯们的言语欺凌竟是在张海峰的授意下进行的，其目的不言自明：就是要找出新犯中最“炸刺”的那个，然后杀鸡骇猴，给其他人一个下马威。只可怜那个纹身男直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放手！”中年警察再次呵斥，充满了威严。
“这不是家庭住址，是学校住宿的房间号。”杭文治解释说，“芬河小学是全市最好的贵族学校，从三年级开始就实行寄宿制。学生平时都住在学校里，只有周末才能回家。”
“哦。”杜明强又把那几行字认真地看了一遍，像是要牢牢记住似的。
平哥对这些细节不以为意，他一甩手把作业本还给杭文治：“得了，好好准备准备吧。”
杭文治“哎”了一声，捧着作业本坐到自己的床铺上翻阅起来，他那副专注的样子倒真似个称职的园丁呢
第二天是周日，大早上的杭文治就被管教提走，不用说，自然是给张海峰的儿子辅导功课去了。其他犯人则获得到操场上活动放风的机会。因为黑子和小顺都在关禁闭，四二四监舍的氛围便冷清许多，再加上杭文治又不在身边，杜明强便独自找个角落，晒晒太阳听听音乐，乐得无人打扰，清静自在。
杭文治将及中午的时候回到监舍，和大家一起吃了午饭。下午监区组织犯人进行思想学习，内容枯燥，无需多表。
休息日很快过去，到了周一早上，新一周的劳动改造又拉开了序幕。犯人们在食堂吃了早饭，排着队来到车间门口，准备领取劳动所需的工具。
负责分发工具的依旧是四监区的关系号“大馒头”。他手持一份犯人名册，按顺序每点到一个犯人时，后者便自行拿取一套工具：计有剪刀一把，卷笔刀一只，胶水一瓶，橡皮一块，木尺一柄，铅笔一支。
剪刀是用塑料包着边的儿童用品，利度仅能用作裁剪纸张；卷笔刀则包裹在玩偶泥胎之内；木尺质地疏松，难以伤人在这套工具中，唯一可能制造出事端的便是尖锐的铅笔。基于这个原因，监区对于铅笔的管理极其严格，把铅笔带出车间的行为当然是绝对禁止的，而且每支铅笔在领取时都要记录长度，以防有人将铅笔折断后携带半支出厂。
记录长度的办法倒也简单。犯人从一个大纸盒子里拿了铅笔之后先交给“大馒头”，后者会把这支铅笔的尾部顶着名册上该犯人的名字延伸出去，然后铅笔头顺势往下一压，在名册上点出一个记号来。这样等犯人交还铅笔时，还要比对是不是比这个记号短了许多，只有误差在两公分之内的才算合格。
这套程序已执行多年，“大馒头”操作起来也是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