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舍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翻着手机上的照片端详研究许久。只觉得面熟,但一时间想不起哪儿见过。

有点争执不下,收银员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看见了那一次,就看见了后面的很多次。

“他们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贺云舒提高了声音,“你当我是什么人?要你来操心?操心什么?怕我乱找男人,令方家蒙羞,让你难堪?可我已经离婚了,爱找谁是我的自由。又或者,你觉得我这人不挑,但凡出现在身边的男人都想搞?你当我白痴?不会自己想?我是成年人,有处世原则,也有两个儿子要顾忌,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这样,实在太令人失望了!”

叶乔就引诱,“你不信就留下来看。”

明明,不是恋旧的人啊。

甚至,因为老板酒来得慢,他顺手抓起贺云舒手边的啤酒瓶,就着里面的一点冲叶乔的杯口道,“碰一下吧。”

魏宇看着贺云舒,“都想两全,反而什么都全不了。”

贺云舒确实有点戒肉了,春天来,要漂亮,腰上的肉松得没法看。她道,“我差不多够了,再吃就撑。”

不然渴昏了头,再栽同一个坑里就不妙了。

苏小鼎仔细端详了会儿,觉得贺云舒喜欢生猛的款式。她瞥一眼远处的篮球场,方洲打起球来那种凌厉劲,很有那么回事。

贺云舒信了他的话才有鬼,不过,还是得关心一下。

叶乔见他抓球的姿势稳当,扬眉问,“方先生会打篮球吗?”

方骏不免无趣,只好继续问,“那我叫你云舒姐?”

孩子们的礼物,她不会拒绝。他虽然不觉得花有什么用,但女人喜欢就对了。这个事,还是做对了。

他敢绑着她,她就敢立刻找个炮、友。

叶乔跟上来,“怎么不说话?谁送你的呢?连你喜欢什么花都不知道?昨天晚上那个男人?看起来倒是很有派头,也是你喜欢的那一款,但怎么不走心啊?对了,我听说你结婚了啊——”

“在教育孩子这个事情上,你对我意见有点多。”

“起码的文明和友善都没有。”他随机又放松脸,轻松地道,“还吃呢?吃亏吗?”

“现在能听你叫一声妈,我也挺开心的。”方太太叹息一声,“总之,你们在外面好好过,对孩子好就行。”

贺云舒忍不住痛,一把将庄勤的手按住。她看了方洲好一会儿,方洲很坦然地回看,颇有些意味。

“咱们办事也光明正大,没必要遮遮掩掩的。有两个孩子在,做得体面些,以后也更好相处。”父亲道,“我也不问你们小夫妻到为什么问题离,但得跟亲家聊一聊。俩小宝,不管能不能争得回来,总有咱们家一半的血,这里不必强求就是了。”

崔阿姨便介绍,“这是方阿姨,方洲的小姑。”

“辞职?”简东恼火了,“两手一摊什么都不管最简单,可你前面多少年的功夫白费了?又跑别的公司去从头开始做起?你懂不懂什么叫忍辱负重?知不知道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那就是方洲的事了,跟我没关系。”

贺云舒对孩子们的爱毋庸置疑,可对他的恨也是入骨。方洲此刻有了清醒的认识,若当真随贺云舒将孩子争取过去,那他这辈子都别再想和儿子们亲热,更别想贺云舒主动联系他一次。除非,将孩子们留在方家——

她面不改色,“是的,我欠。我tm要不欠,干嘛要离了还跟你捻三搞七?你自己心里没逼数?”

方洲知道,自己无法阻止她,甚至阻止会令她更激烈的反抗。。

贺云舒看最后面的数字,庞大得令人心动。然而,要等十个月?

方洲站屋檐下抽烟,见她来,笑了一下。

他不给,她也不让。

抱持着这样的想法,他和贺云舒的交往十分顺利又按部就班。

现在想来,她已经很久没有那样看过他——除了变装游戏的时候。

贺云舒开心,被骂也开心,挂了电话就抱着铺盖卷滚来滚去。

赵舍立刻显出脆弱的样子,忍了又忍,道,“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方总想将我调走,让简东来套我的话。”

贺云舒完全没自觉这是不负责任的渣女想法,只晓得色乃是人世间最蚀骨之物,憋了六年算亏,现在补足也只能说勉勉强强。

简东苦笑,“老板,你可真神了。”

楼上的窗户也被推开,贺父探头出来,笑眯眯问,“来了呀?”

“起码能帮忙!”

车入小区门被拦住,方洲拉车门。

简东想了想,“平调去其它部门?行政部那边缺一个——”

贺云舒足够了解正常状态的他,却对他现在的模样陌生。

贺云舒妨碍他的工作,可一可二,不可再三。

贺云舒这才道,“前段时间认识的,很巧。我吃冰激凌,没看路,撞上了——”

“她谈对象了吗?”

他依言站开,拉了拉西服前衣襟,将衬衫扣子规规整整的扣好,又将外套拨得开开的。

“我知道。”贺云舒道,“你办公室在八层,我走上去也没问题。”

贺云舒掀开门帘子进去,望一眼里面,走去柜台点单。

方洲反手放下账单,走近道,“想看看,这家里还有多少东西是我不知道的。”

简东就笑,笑得两眼眯起来。他道,“可奇怪了。咱们公司上上下下就数你嘴严,怎么偏偏在小方太太那儿稳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