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舒的婚姻被别人说得花团锦簇,可他瞧见的全是虱子。

属于她自己的重要物件无非是母亲给的一点金银首饰,存折和车的各种文件,再有就是经常能穿的上的衣裳,塞了一个大箱子。

赵舍给总经办置办了三桌,又专门给方家和贺云舒弄了两桌。贺云舒让父母请崔阿姨,连带也让关浩沾了光。

他一贯用人不疑,现在却不得不多掂量掂量。

“就事论事,没必要强词夺理。”

“嗯。”

“帮忙个屁啊,方洲没给她开工资吗?我一再提醒你,是拿你当自己人。我怎么离婚的你不清楚,要犯同样的错吗?”方涵拽着她去旁边,“她能干不能干我不管,可能干的男人还是多。让方洲另外换个男的秘书怎么了?”

方洲要和方老先生拜访旧友,去不了,只好亲自给岳父母打电话邀请,又叫赵舍,“订二十个花篮,再定几桌酒席,到时候让总经办的人去吃。”

“不正常吧?”她反问道,“从十天半月没一回,到现在三天两头的贪,你不觉得自己有点反常?”

方太太打电话,她没接。

方洲跟上去,对周围嘈杂的环境并不嫌弃,反而很适应。方家最开始做的是长途客货运输,在城四面搞了好几个大车场,进进出出都是各样型号的车。他从很小的时候,便被方老先生带着出入,没到拿驾照的年纪就学会了开各种车。汽油味,洗不干净的机油,沉重的铸铁构件,高高的车架,改装后的各样重型车,如数家珍。

“找个东西。”他说,“幺姨呢?儿童房的玩具柜怎么上锁了?”

方洲对着镜子打上领带,贺云舒居然显出另外一副样子来,两人索然无趣的夫妻生活陡然翻了个身,算是十分意外的收获。

什么爱啊责任,他没有。只不过是披上了伪装,拿她做一个成就好男人美名的道具罢了。

方洲被她的声音触动,再见她软弱无骨地卧在榻上,显露前所未有的风姿,眸色深沉。他一把扯开黑衬衫,露出强悍的肩颈腰腹,然后两个指头拎起子弹头内裤和白衬衫。他略有点儿嫌弃其质料,但摩挲一番后还是披挂上身。尺寸刚好,腰收得很不错,仿佛量身定做的一般。他又垮了裤子,捡了配上的黑色休闲裤,拉了拉,扬眉看向贺云舒。

贺云舒笑了,一字一顿道,“那么,我呢?”

她将车停路边,问什么情况。

方洲对贺云舒所谓的游戏十分好奇,早餐的时候忍不住一直盯着她看。

老方先生劝道,“年轻人的事,你还是少管。这半夜三更的,你也——”

贺云舒跟得有点辛苦,但每次见到方洲,什么怨也没了。只是一点点身外之物,能换着心上人,有什么关系?

方洲并非不想说,而是太清楚人在盛怒的时候,最不好讲道理。

母亲只当没听懂,却又大叫一声,“云舒——”

搬新家是开心的事,再加上崔阿姨引荐认识诸多好友,也有抱着别样心思的人来奉承。

“大概今天不忙。”她道。

魏宇见她果然准时上班,松了口气,敲着桌板说,“下班之前,文件。”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20409:34:39~2020020510:35: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无非是老生常谈。

她只有一次机会。

夫妻之间私密事,家庭中牵扯的关系,如何对外人知无不言?

他看着她,扯开了领带。

她心里排了一下自己的行程,道,“大概要后天中午才可以。”

“行。”赵舍迫不及待了,“越快越好。”

“所以,是有什么变故吗?”贺云舒问,想多点信息。

赵舍没说,仔仔细细将见面的地点,准确时间再三核实后才挂了电话。

贺云舒握着手机站原地半晌,直到方洲来问,“有什么不妥?”

她忙摇头,将手机塞口袋里回饭桌。

关浩帮她拉了一下凳子,还冲她一笑。

她勉强扯了扯嘴角,低头认真吃饭。

午饭毕,父亲弄了小茶壶,邀请方洲和关浩上楼喝茶。

母亲和崔阿姨在厨房聊天,贺云舒领着俩娃去房间午休。

上午玩得累,孩子们很快就睡着了,在被子里打着小呼噜。

贺云舒翻看手机上的备忘录,怕漏了什么事。母亲却端了水果轻手轻脚地进来,叫她吃。

她扎了两粒车厘子,“甜。”

母亲点头,看了她一会儿,又去端详床铺上的娃,叹气道,“你和方洲还没好呢?今天一句话也没说,不说话也不吵架,不好。”

贺云舒继续吃水果。

“要真离了,孩子怎么办?方家舍得放?要争不过来,你舍得一个都要不着?我是指望你过好日子,但离了娃,你能好?”

“你放心。”她手里握着方洲的公证书,还是比较有把握的。

母亲永远是放不了心的,但也不知道怎么劝说,只好苦着脸进进出出。

贺云舒叫她别想这个,离婚又不是死人,天塌不下来。

“能不想?”母亲反问,“你婆婆昨天还在跟我说,叫过年的时候一起上南山。你们现在这个样子,叫我怎么好意思去?要是当面吵起来闹翻了,不尴尬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