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他指了旁边的餐厅,“要不要在这里吃晚饭?我请客,当是午餐的回礼——”

以赵舍工作的细致度,不可能会任由他穿着带口红印的衬衫无知无觉地回家;以她往日的听话程度,也不该在他明确交待不要动行李后再去帮他做衣物的分类。

“所以用心多少,以花钱论?”贺云舒将声音提高了半分,“如此说来,世界首富必然是心最大最多之人,无出其右者。”

“抱歉。”她道,“我刚走了一下神。方总,你是问小方太太吗?”

“小姑。”她叫一声,“她来帮忙的。”

方骏一天一个电话汇报开店的进度,再三叮嘱大家一定要捧场。

他没回答。

贺云舒载着方洲回城的时候,正碰上下班高峰期。等到公司楼下,已经快七点钟。

贺云舒不想回答,迈步走向市场,“走吧。”

方太太坐起居室看书,见他下来,抬着眼镜问,“你刚在楼上翻什么呢?你爸下来说闹得不行。”

不过——

贺云舒想到愤恨处,忍不住泄出一声冷笑。

有影像就够了,多余的声音只会提醒她时间流逝,万物变迁,今天的方洲已非昨日的方洲。

“自然。”他道,“我每天同他们视频,你应该知道的。”

贺云舒开车回家,半道接了个母亲的电话。

第十三章计划

她看一眼老方先生,转身就往楼上走。

衣食的品质上去了,其它一切的开销就水涨船高。

车一路开得飞快,贺云舒不说话,方洲也就不说话。

方洲不知岳母小心思,挺了几秒钟,委婉道,“妈,我想进去喝杯水。”

贺云舒嫁入方家,终身大事定下来,父母亲便开始帮她做脸面。方家的亲家做市场上的批发生意,说起来不是很好听。因此,他们将生意盘给别人,每年收一部分分红。市场上的铺面,也放出去收租金。后觉得贺云舒的娃用不上市中心的两个老破小做学区,便卖了,收现钱同崔阿姨一起买了现在住的新房。新房在三环边,大开发商开发的联排别墅。这样一调整,虽然每年入手的钱不比往年多,但说出去也算是一个很体面的人家了,经济上不会给贺云舒拖后腿。

老方先生抬了抬眼镜,“哟,他居然晓得回来吃晚饭了呀?”

她停好车,小跑着上办公室,一路上不断地和同事问好。

“方洲,你出轨,居然问我为什么要离婚?”

她看了消息,捏着手机半晌,没回。

贺云舒知道他的相亲名单上还有九位排队,每一位都比她优秀。不管他的要求放在世面上有多么的奇葩,只要耐心去找,舍得花大价钱,总是能找到的。她也知道,一旦她说一个不字,方洲会立刻离开,尔后挽着别人跨入婚礼殿堂。

“方总实在抽不开身,若有什么需要,直接交待我便是。”

方洲不想离婚,如果玩些许花样便可挽留,他不介意。

她吃惊得半死,碍于面子死不肯承认,嘴硬道,“找朋友玩,还管朋友是哪一行的?律师怎么了?挺好的呀!”

“是好,打官司的时候分老大钱,好得很。”方涵看着她说,“你之前说买房,怕不是觉得有啥了,想补偿她吧?”

方太太就不吭声。

方涵凑近了问,“是不是老大在外面有人了?”

方太太骇然,“你说的都是什么?咱们老大是什么人?你怎么乱想?”

“那个赵秘书,一双眼睛哪儿都不看,就盯着老大瞧,能不是?我让老大媳妇上点心,把人弄走,她还说没事。没事?没事离什么婚?”方涵鄙夷道,“你还帮她介绍什么对象,还问老大媳妇要不要?你听老大媳妇怎么说的?人家说赵秘书自己有打算。她怎么就笃定人有打算了?肯定是聊过了啊,彼此心知肚明!我也算是经历过的人,各人的小算盘,岂有看不出的道理?”

方太太更不说话了,也没心思招待她,赶紧送客。

送完客,一个人翻来覆去地想,要抓住所有和赵秘书相关的细节,然而每次想起来的都是她那张笑脸,还有她口中的‘方总’二字。

要说起来,那赵秘书某些侧影,同老大媳妇有几分相似。

越想,方太太就越坐不住了。

“公司不能留个祸害。”方太太对老方先生道,“等下吃早饭,你跟老大暗示一下,赶紧让他把赵秘书换了。”

说完又觉还不够妥当,小声问,“要不,就给老大媳妇把那个房买了?”

方老先生道,“事到临头抱佛脚,佛也嫌你不诚心。管他们离婚还是结婚,我只管两个孙子是我家的就成。”

贺云舒将箱子丢后备箱,见方洲捧了东西来,给挪了挪。

她道,“你今天就别去了吧?”

“我没什么事。”他道,“去也行。”

“你去的话,他们都不自在。”

方洲低头看她,“突然对我嫌弃这么深?”

贺云舒不说话,将车盖拉上,“行。你要去也行,路上带娃吧。”

两个四五岁的小娃,正是最活泼好动的时候。

车上装的婴儿座椅,他们嫌不舒服,非不坐。

方太太劝,保姆哄,贺云舒还许诺外婆家诸多玩具,都不行。

方洲旁边看了半晌,冷着脸说,“方熙,方琛,我数123就必须坐好,谁没坐好谁打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