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余当然对她家小姐这脾性心知肚明,明明一心只系在那唐少将军的身上,可又偏偏吊着人家,非要将那“退婚之仇”报个实落。可人家到底也是堂堂宣祁侯,前后被拒了两回,只怕在天下人眼里也算是失了面儿,这万一回头那少年战神不来了,或者是哪天冷不丁地又要上战场了,那自家小姐还不该悔青了肠子么。

“而且,你很喜欢亲我,不是吗?”

他半蹲下身,长指捏起女子细软丰腻的小腿,仔细察看了番,看出是被进谷路上的岩石所伤,长舒一口气,才算是真正放下心来。

冬日里天短,昏沉得快。既来都来了,不如,就等一场落日。

姜柠没说,但她知道刘清洵是懂了的。

“后宫的祥和太平,自然是倚靠了皇后娘娘、德妃娘娘等贤德高位管治有方。”姜柠眼梢含笑,细长娥眉弯出一道好看的弧:“只要您将这些折本拿与德妃娘娘做以选妃参考,只要您想,那么,”

“这些,是贺礼。”方才外面的问题,他又重复了一遍,这回,是陈述的口吻。

此刻这般模样,却是出乎男人意料之外的懵懂。

“所以什么?”

三更天。

弘元帝位高不胜寒,耳边风快要听出茧子了,难免要犯起迷蒙与糊涂。

小廊浮影,忽迩风径凛寒,挑衅般胡乱拨挑着枝头桠梢。霎时,霰雪似谷糠抖落横飞,阴郁苍苍,碎末纷沦。

姜柠稍怔,不明所以地疑惑看向他。

“单独。”她红唇阖动,凝望着他,音轻却掷地有声。

今儿个是何日子??

姜柠一脸匪夷所思地扭头看向她:“???”

她亲眼瞅着陆绍人在手里地契上的契主后面,笔锋潇洒地落下了“姜柠”二字。

却不想下一刻——

“逛逛,不急。”

从始至终,只有你,才是“我们”。

窗棂半敞,曲折潆洄的晚风卷走了他些许的音量,更为低沉。却带不走,他声色间的慌。

姜柠笑了,但又笑而不语。

连随风翻飞的发梢都泛绕着无限冷峭的剪影,只能是唐忱。

“所以你可怜她?”男人扬了扬眉宇,唇畔笑意未收,尾音轻勾:“还是你觉得,她有冤?”

“圣君更胜于佛。”

刘清洵脚下步子跟着顿住,相比姜柠脸上的震惊,他倒还算反应不大,全程神色未变。

她也确实低调。

湿热柔软,惑人沉沦。

“什么话?”

天光骤然生了倒叙,今个早间蒙蒙亮那会子的场景,便是毫无阻隔地跃然涌撞至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