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愈发冷凝下来,一触即发。

且不说这一路下来,连唐忱的影子都未见着,单单是与刘清洵并肩游街市的尴尬,足以让她问候陆绍人的祖祖代代了。

她还未反应过来,又听耳侧落下一抹邪笑:“你若今晚不来,酒钱从月俸里扣,另外,赌约作废。”

只听里头懒洋洋地“嗯”了一声。绕了屏风进去一瞧,但见那丰肌秀骨的人儿裹着蚕被,若有所思地靠了软垫上出神儿。

“活着的时候,都在想你。”他说。

引得空气都浮留了几分甜腻。情丝动荡,湿热的暧昧被缓缓推进,愈渐拨挑了高处。

陆绍人一巴掌招呼在她后脑勺上,“一罐三百两,掏钱。”

思绪缱绻,绵绵绯长,一不留神儿便钻了空子,入侵在记忆回潮的缝隙里。

李氏三人被她这样好一通酸讽,自觉羞辱到了极点,再也坐不住,个个悻悻然地起身离去。

“那是自然,柠姐儿心性宽着呢,岂是你我能比的?再者说,这凡事啊就是要想开些,少将军如今身份高贵,喜新厌旧再正常不过了。”陈家姑娘接着茬,嘴边儿漫着讥讽地笑。

☆、怒了

唐忱像是也想起了此事,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她的肩头一眼,眸色微闪,眉目清冷,依旧保持沉默。

食不言不懂吗妹妹???

姜柠心下一惊,忙搁下玉箸,起身行礼:“姜柠给皇后娘娘请安。”

直觉到是与那位自称“姜柠”的女子脱不了干系,宁康不由得将打量的眸光落在她身上。

刘淸洵闻言,亦移眸望向他,两人就这般对视起来。目光较量间,空气都跟着沉了几分,可又并不像是剑拔弩张的情形。

“妹妹莫急,离开宴尚有一会儿,且再等等。”唐母瞅着坐了对面的姜夫人面容微染焦灼之色,出声抚慰道。

“离家几日了?”他问。

活像是个,倔强的小老头儿。

空气凝结,月色皎皎,银光洒落,却不及他万分之一的寡淡如斯。

目光下移,凌隽的鼻骨高挺,唇线紧抿,下颌骨线条分明,喉结微突,满是性感禁欲的味道。

“这是我做的第一件衣裳。”她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

“给母亲请安。”唐忱转身,弯腰作揖。

温声软气,像在诱哄。

打上次姜柠哭过那回之后,唐忱没再苛刻她,也没再盯着她,放她在府里自由出入。当然,这并不表示她日子过得有多美好。

“这衣服怎么缝呀我真的不会……”姜柠指了指案面上篮儿里的缎子,盈白的小脸儿上还挂着泪,滴滴答答地。

姜柠确实有些饿,只是心里有气,又拉不下脸,显得多没志气似的,遂始终憋着不肯吭声。如今又瞧他这番动作,加上那股子云淡风轻的语调,越发听着像施舍,刺耳得很。

不知怎的,姜柠心里的某一处壁垒,没由来地柔软了一下。

“安儿姑娘若有何需求,可随时唤我。戌时,公子吩咐人备了轿送您回去,从流告退。”其实从流惯是个话多儿的,哪怕是在唐忱跟前儿,也常絮叨个不停。只是他实在怕了这姑娘,瞧着人美,实则毒得很。

就像此刻,她绵软的身子牢牢掌握在他的手里,进退抑或收放,皆由他操控,也任他宰割。

姜柠一早被接来将军府,尽是一百个不情愿。刺绣难不到她,京城里的大家闺秀,有几个不会绣花织鸟的,可她才去铺子半月有余,哪里会做衣服,心里头怨怼着唐忱故意刁难她。

他阴恻恻地笑着,姜柠从未见他这样笑过,比不笑还吓人。感觉到脸侧的烫意愈浓、愈近,她一颗心都跟着吊到了嗓子眼儿。

姜柠这才明白过来他刚才的笑,不是冷笑,而是得意。

“安儿,不必太过紧张。你这般低着头,倒显得我很是严厉似的。”唐母温声笑语道。

姜柠表面端得风平浪静,心里暗爽得不行,好容易才憋住没笑出声。

待到时机成熟之际,她要给唐忱,备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