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忱当然清楚她的鬼心思,只笑哼了声,放任她在一旁诡辩,懒得同她争论。争论,也争论不过。

而后见她长指倏忽勾缠着绳子,状似无意地,竟来回抚了几下他的胸前。锦缎衣衫下紧实的胸肌,隐隐暗藏着力量。如同盛日之下矗然屹立的城墙,而她细柔的手指正如无骨藤蔓,肆意妄为地攀爬着。

为了应景,今天这章如题【半糖】微甜啦!

姜柠咽了下口水,开口的声音里蒙着涩意:“不识。”

然而刚没走出几步,倏忽一只温热的大手覆在自己的后颈上,姜柠身子猛地顿住,跟着就是一抖。

“怎么?不往下说了?”姜柠挑了挑眉梢,殷红的唇一反常态地略敛了笑意。

她也不计较,由着春雁等人明里暗里尖酸讥讽,面上依旧笑意柔软,好声好气地同人攀谈。臧老头儿默不作声地于一旁观察,心里越发对这小妮子刮目相看。

从流更摸不着头脑:“这话从何说起?”

姜柠一手支着下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汤汁,波澜不惊:“没什么状况,我们只管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行。”

听她改了称呼,春雁的语气也松了松:“那你说说,如何赔偿?”

不等他下一步动作,姜柠直接长指一握夺过了他的扇子,扇头顺势抵住他将要前倾的胸膛:“你——”

这个死人,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赌局

明玥县主大婚的日子定在五天后,农历六月初八。

“我也不是什么不念恩情之人,反正连姜家小姐这么好的姑娘都放弃了,您以后就随便娶个女子也罢,到时大婚来我们长香琳琅订制成衣,价格绝对优惠。”姜柠动作迟缓地转过身。

未料气虚腿麻,还没站稳便头晕脑胀地踉跄一下往后仰去,姜柠反应也是快,下意识便伸手扯住他的蜀缎广袖,用力将自己拉回来站定。

唐忱嗤笑了一声,似有若无。臂弯绕过她,拔出她身后插在地上的长剑。

似是应了一个多年的夙愿,意气风发的唐忱到底是携着无限昂扬,于万道滟芒种俯瞰众生。

挥挥手驱散烦闷,她也懒得时刻给自己找不痛快,转而端起笑颜。

洗华嬉笑说是,不许安儿反驳。

===================

“想跑?”他起身,高大的身形看似悠闲地朝她踱步而来。

姜柠喘着气:“你别过来!”

唐忱充耳未闻:“乖,别跑。”

“救命啊!!”她不再试图跟这疯子理论,转身撒丫子就往外跑。

身后唐忱大笑着,提着烛灯在追她…

……

将军府有个后院儿,朝南,名曰【南院儿】。

南院儿里栽了芭蕉树,很多。芭蕉乃阴邪之物,少有人家愿栽植于府中。但唐忱从不信这些,他喜芭蕉。也确实如姜柠所说那般,将军府世代从军,阳气重,不惧那个。

征战在外时,南院儿的芭蕉树皆由从流打理,他回来后,便时而由他亲自侍弄。

头半夜里下了场大雨,洗得院儿里清清种种。褪了郁热湿濡,日光稀薄,透着净爽。芭蕉叶柄粗壮,生得茂盛,扇叶光滑如伞,碧绿如玉。弄影庭前,阴郁苍苍。

唐忱将将踏过月洞门,忽觉有些不对劲。他眼里本就过于常人,极敏锐。只捎一眼,便见不远处两颗芭蕉树间,置了张紫藤木编织的摇椅。

放缓了脚步,慢慢走近,但见个小姑娘身着红衣,温温软软地窝在摇椅里。

晷景斑驳,散落了幽旷的漏花窗,散落在翠绿蕉叶上,北北被碰撞、揉碎,投下虚实晕染的光。她便在那束光里,美眸轻阖,悄然沉睡。

稀疏的光影洒落,照出她的眉若春山,美肌如绸,剔透的白。周遭树影婆娑,大片缠绵地凌霄花迅猛绽放在她身后,绚烂间泛着清苦的香。

颇有番,万绿丛中一点红的意思。

唐忱瞥见她睡得并不沉,娇嫩的小脸儿上千变万化,一会儿贼兮兮的,一会儿很得意,偶尔傻笑,偶尔又蹙紧眉头。

他眸色不自觉地闪了下,紧接着又拧紧眉头,伸手拨了两下她的胳膊。

姜柠睡的正香,感觉到有人碰到,秀眉轻皱,十分不耐烦地扒拉开他的手。

“醒醒。”唐忱微曲食指,在她耳边的摇椅扶手上敲了敲,掷地有声。

混实的敲击声落入耳蜗,一下一下地,好像有人在梦里敲她的额头,终于姜柠被敲醒了。转醒,她眉宇间还残留了不耐的戾气,有些浑噩地坐起来,

“谁扰人清梦——”睁开眼,她快要到嘴边骂人的话蓦然咽回。

姜柠呆愣愣地望着眼前这个,在梦里追着要烧死自己的人,此时正居高临下地垂眸看着她。

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