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雅芙帮他宽了衣裳,“今天怎么这么晚?”

果然,江雅芙的眼泪住了些,话里却带着刺儿,“我不是专门嫁进国公府生孩子的,再说急也没用,小石头要几年后才来呢,玉儿就更远了。”

江雅芙苦的直想吐,生吃苦胆估计也就是这样吧。

张二嘀咕了一声,“出不了人命……”

紧接着从转弯处又过来数人,为首的是三皇子,他见许展颜正怔忪的站在路边,吓了一跳,大喝了一声,“让开!”之后就紧追时沛而去了。

江雅芙笑容不变,皮下面的肉却僵掉了,原来招数在这里呢。为了不再伤许展颜的脸面,人家不打解药牌了,转而攻击她了。

老天爷真是的,为何也让初一重生了呢?这不是耽误事儿吗?偏偏江雅芙时时刻刻带着他,害的他好些软话都不能说。

这回蹲到花坛下面哭的人换成她了。

时沛像个怨夫似的念叨的正欢,突然觉得大腿上一热,剩下的话就全都自动消失在嗓子眼儿里了。

他小时候淘气被他爹用棍子打也没见他掉过一滴眼泪啊。

陈如芸带着这幅字,换了女装,正正式式到宁王府求见秦罗依。王妃听见她登门很高兴,女儿能多几个小姐妹来往是好事,不能总和那个叶知知在一起了。

禇羲听出苗头不对,他像是专门来和自己说这个的,上次雅芙也提过叶知知,现在他又来找他提,究竟是为何?

她想起了那个刚来她家蹲在花坛边默默哭泣的少年,个子小小的她摘了一朵花送给他,“小哥哥你怎么啦?”

已经被他揭穿老底了,由不得江雅芙再装傻,于是她颇有骨气的回道,“好吧,我也这么伺候你一回就是了。”

时沛和同僚道谢之后,就带着张平乘马车去了他家。这回他坐在马车里,时时刻刻抱着梅花,他就不信还能把花瓣给掉没了?

然而,现在他和江雅芙的相处,倒越来越靠近他一直不屑的那种样子了。

“唔!雅芙,你能不能夹到那盘果仁菠菜?”

时沛不依不饶,“真的在生气?为什么?我说错什么话了吗?”他下意识的觉得肯定是自己之前做错了什么得罪了她,半点没觉得刚才的话有什么不妥,毕竟她不是一个会使小性子的人。

“春杏。”

时沛板起脸的气势对一个小姑娘来说相当的吓人,“春杏,国公府待你一家怎么样?”

很快,江雅芙就见到了来人,是个五十多岁精神矍铄的小老头儿,道明了来意,就把人参呈了上来。

江中天白了自己这老实儿子一眼,阔步走开了,哎,但愿孙子孙女能机灵点儿吧。

“我知道,你明天要陪几位皇子打猎去,几天前你就说过了。我只是随便回娘家走走而已,你放心,父亲若是怪罪你,我会替你说话的。”

时沛心中愧疚,“雅芙,我没想到会这样,早知道我就不该……”

叶知知满脸的歉意,颤抖的用帕子给秦罗依擦拭身上的水迹,但一点儿作用都没有,只见秦罗依的胸前湿了大片。

时沛伸手把她面前的干果抓了几颗丢进了嘴里,“看什么书呢?”

“她用了没效果?”

提起这个,江雅芙眼底闪过一丝落寞,孙妈妈不是旁人,此事倒是可以与她说说,“他心里有人,就是那个有名的才女许展颜。”

他老人家一顿狂喜,转头看自己儿子,却见人家一脸的平淡,当即对这冷心冷情的儿子不悦起来,不客气的给了时沛肩头一拳,“傻小子,你快当爹了!快回家看看你媳妇。”

二人大眼瞪着小眼,似有电火光闪过,一旁站着的春杏噤若寒蝉。

二人皆是一肚子火气。

又一人问禇羲,“禇兄,你师妹有这等才华,你怎么不早透露给大伙啊?江家藏的真够紧的。”

成亲有什么稀奇?她嫁时沛都嫁了两次了,可这般认真与许展颜对上还是头一遭呢。

时沛原本正在厅里与江放相谈甚欢,见到禇羲和江雅芙一同出现的视线里,眼睛瞬间危险的眯了眯,看来今生与前世并不完全相同,没想到今天他居然也来了。

习惯?尺素纳闷儿,这才成亲不到半个月啊。

“时沛!”

已经人过中年,端庄娴雅的镇国公夫人江雅芙失去了往日的镇定,把一个古旧的匣子不客气的扔到了镇国公时沛眼前。

“你大哥是个好人选啊,既能败坏岳父和江家的名声,又能波及到国公府。于小,解了怨气,于大,恐怕这时候许家已经和那位勾结在一起了。岳父的声誉受损,在朝中的威信多少会受到影响,皇上也会对江家失望。继而将来若父亲在边关有什么事,岳父在这边也插不上什么话了。你想想看,到时候再有个未来仁君之相的人出面拉拢时江两家,是不是成算就大的多?”

江雅芙忍不住啐到,“做他的美梦!”

“好啦,不气啦,剩下的就交给我,你就在家好好照顾小初一,一切有我呢,我会让他们知道骨头不能挑硬的啃。”

她感觉拉着自己的大手上有许多硬硬的茧子,忽然心头泛起一阵疼,“嗯,我相信你。前世我大哥也出过这事吗?我怎么完全不知道?”

月光将漫步的二人身影拉的很长,“出过,只不过那时候要比现在简单的多。柳二表面上是做生意的,实际上经常做些敲诈勒索的缺德事,大哥心善,前世也中过招,不过柳二只是图钱罢了。那时候我成亲几个月后就去了边关,没有后来那么多事,许展颜也没有现在这么丧心病狂。现在看来是那位过于急着想把国公府掌握在手里了。”

果然发生过,江雅芙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为自己前世的闭塞感到怅惘,“那后来是怎么解决的?依我大哥和我爹的性子,此事不可能无声无息。”

时沛给她解了疑惑,“我那时候虽然不在京城,但京城里有我许多的手和眼睛,邵春最先发现了你大哥被骗的苗头,在邸报中给我夹了封信,说明了此时。我叫他全权处置,不得伤及江家名声分毫,未来的邵将军处理一个小小的柳二不是手到擒来吗?”

江雅芙呆呆的望着他,满心的话不知该从何说起,哑哑的问他,“你做的这些怎么从来没和我说过?”

“和你说这些干什么?你要独自管家照顾母亲,已经够辛苦了,许多事能不让你知道,就不让你知道。”时沛替她拂了拂被微风吹动的额发。

“可你不说……我又怎么知道?”怎么会知道你对我和江家的事并不是无动于衷置身之外?怎么会知道你把我的家人也当成是你的家人?

一股久远的委屈猛然袭上心头,毫无预兆。

时沛低头轻吻住她滑落的一滴泪,“傻小宝,这也值得掉眼泪吗?”

“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