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还是曾经那个,被他只言片语就能伤的丢盔弃甲落荒而逃的阿上。

男子轰然倒地,一道剑伤几乎横贯了整根脖颈,只剩层血皮勉强将头颅与躯干相连。

犯些过错情理之中?伏苏真想摇着谢德福的肩膀告诉他,李颍上犯的可不是一般的过错,他日了皇帝,日了皇帝啊!

他颤抖着抱紧伏苏,寒星一样的双眸仿佛坠入深渊,显得朦胧而无神,他低喃道:

伏苏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抬头看了他一眼:“今天怎么这么晚才过来?”

自那日以后,李颍上隔三差五就会找各种理由来御书房找伏苏,无一例外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然后就会撒着娇窝在他身边,一待就是一整天。

他……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被人用珍视的目光注视着、用轻柔的动作抚慰着。

魏迅此人性情阴鸷残忍,行事乖张孤僻,从不在意世俗言论,肆意妄为,纵情声色,以至于权倾朝野控制傀儡皇帝之后,他以辅佐尚幼帝王的名号,光明正大地搬进了皇宫。享皇帝的御食,用皇帝的步辇,睡皇帝的妃子,简直把自己活成了差个名头的皇帝,曾经的李伏苏虽然心灵扭曲且变态,但对于魏迅还是畏惧多于恼恨的,所以无数顶绿帽扣下来他都闷声接了,不过现在嘛……

操了……这个小皇帝老子居然是个小变态。

伏苏捶捶胸口:我的良心疼死了,你再怼我我就罢工了。

贝洛指尖微微颤了颤,眸色暗沉了下来。

亚当猩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靠在一起的两人,兽目中血丝蔓延,像是在极力抑制着什么而微微发着颤。片刻后,他冷静了一些,点头。

白雪抱住了伏苏软倒的身体,顺势跪坐在了地上。伏苏紧闭着眼,就这样安静的躺在他的臂弯里,白雪眉眼柔和下来,细细地替他整理有些凌乱了的发丝,指尖无限留恋爱慕地游走在他俊美的侧脸上。

伏苏全身被一圈圈绑着,挣扎的动作非常局限,而且白雪的力度远比一般的少女要大,竟完全压制住了他。

“……他。”

也许是怕对方觉得自己莽撞,伏苏有些抱歉,又非常认真地道:“你非常美丽,我想认识你。”

伏苏微低头以示恭敬:“露露公主天真可爱,与人为善,伏苏真心把她当妹妹。”

他失落地低着头:“于是我搬出了宫殿,住在这里,幸好,还有海葵和小鱼们陪着我。哦,我的祖母偶尔也会来看我,昨天是我的十五岁生日,她就来了,还告诉我我应该更广阔的天地。”

“请安全抵达彼岸。”

贺璟低声呢喃道:“别再浪费我最后的耐心,也别逼我真的恨你。”

伏苏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越看越觉得有些诡异的熟悉,等看到玻璃茶几上摆着的映着他照片的马克杯时,他才恍然明白过来这股熟悉感从何而来——这个房间里大大小小的摆设用品,都是他的东西。是这三年来,莫名其妙丢了的东西。

伏苏毫不慌张,连被十几人端着枪围堵的事情他都经历过了,这点,实在不算什么。然而目光在移过某处时却微微顿住了——背对着他,坐在座椅上的,是个男的。

作者脑洞比较大,还会神展开,开车很稳,怎么都翻不了,喜欢苏受,也苏攻,这样才配嘛,然后是个受控,虐攻不虐受,所以大家可能会比较心疼攻……_:3ゝ∠_

伏苏:他很生气。

伏苏:“……”

“这么急着走干什么?”贺璟笑着拿起酒瓶:“伏苏很大方的,你运气不错,正好遇到他出来玩。这里有十多瓶酒,你挑三瓶最烈的吹了,几万的小费就能从他口袋里飞到你手里,怎么样,喝不喝?”

众人纷纷应和,大家一块儿往隔壁大包厢去了。里面响着震天般的音乐,穿着暴露的热辣女人们在五彩炫目的灯光下跳着妖娆的舞,每个送来的眼波都迷人而蛊惑,伏苏微笑着避开一个贴上他的舞女,目光轻移,看到了坐在卡座正中央的贺砚。

贺璟穿着睡衣走了出来,一手拿着盆,一手抓着毛巾擦湿发,在看到坐在椅子上的伏苏时,动作停滞了一下,很快状若无事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家伙还挺带劲的,伏苏都有点心动了。

进了洗手间,伏苏捂着胸口:我的小心肝,小可怜。刚刚他的表情真让人心疼。

1、伏苏是受。原来是个风流薄幸攻~又渣又苏,感情价值观歪到不行,别太计较,这只是篇爽嫖文,经不起推敲。另外,他大概要上床了才发现自己变受了吧【等等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抱着一泡沫箱的面包等快食,打着哈欠穿梭在狭窄的过道之中,时不时低头问着需不需要,换回一句不耐烦的回话后继续往前走。

“伏苏……”李颍上缓缓重复道,随后唇角微扬,眼里却是化不开的浓稠阴暗:“你配这么叫他吗?”

在见到魏迅的这一刻,他在伏苏面前压制地不露半点痕迹的晦暗心思再也掩饰不住。眼前这个人在他之前就占有了伏苏,他拼尽全力才能拥抱到的人,魏迅轻而易举就得到了——这令他嫉妒愤恨到发狂。他在这三年里,日日夜夜受此诛心的煎熬与苦楚,只能在战场上红着眼砍杀敌人来发泄,无数的血肉横尸,却只是越发促生了他心底扭曲病态的心理,直到稠厚地见了光也无法消散。

然而他不敢在最喜欢的哥哥面前表露半分,他怕哥哥会畏惧他,会因此远离他……那是他最怕的。

所以啊……只能在别人身上发泄了呢。

他伸出嫩红的舌尖舔了舔嘴角,在阴暗的囚牢之中,他的单眸散发着某种令人胆寒的兴奋与狂热,仿佛接下来的过程是让他喜悦并享受地——

“哥哥可没有说,王爷不准杀呢……”

叮——目标人物李颍上心灵污染值达到百分之七十。

第36章血荆13

大兴景帝十八年,孟夏,帝拟旨禅位于其皇七弟,改国号为昭文,定于仲夏之日行登基大典。

举国上下为庸帝的退位而欢欣鼓舞,夺宫之夜的战火纷飞被掩藏于史书之中,沉没进历史长河,再无人去深究,自然,也无人去在意那位坐拥天下十八年的帝王最终在刀戈血光之中,黯然而狼狈地归于何处。

风高天清,天边红霞如抹锦,清风掠过皇宫雕玉鎏金的飞檐碧瓦。御书房内,数位锦袍大臣正就先皇问题而据理力争,李颍上面容平静无波无澜,只低头翻阅着奏报,恍若未闻大臣们唾沫星子横飞的争论。

过了许久,他合上奏报,眉眼微抬,寒夜一般无甚色彩的单眸看向正侃侃大谈的内阁大臣,而这位大臣丝毫未觉帝王微冷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继续高谈阔论,把先帝批地一文不值,字里行间都是劝谏李颍上将先帝圈禁于皇都之外,永不得见天日。

“李卿。”李颍上指尖在青玉案上轻点了一下,声音不响,却让满屋大臣立刻噤声,拢袖垂目:“你越矩了。”

李姓大臣面色一白,慌忙跪下:“皇上恕罪。”

李颍上拢尽光芒的暗沉眼眸缓缓掠过所有人,这下大臣们不约而同地跪倒一片,跪伏在地上不敢言。

香燃了半根,李颍上方才淡淡开口:“此事朕自有决断,若无他事,众卿可以离开了。”

大臣们面面相觑,无奈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