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进耳里,心中更是不想与顾琅景有牵扯。
明琬仍是点头。
亲妈团子恨铁不成钢!
脚才刚踏出东宫便看见正提着刀巡逻的兰绍,他似乎也看见了自己,正拱手冲自己行礼。
“再挥一鞭子,试试?”
她努力抬起头,额前的碎发被汗打湿耷拉下来,两侧的碎发早就被汗水打湿。
脚下的小路用精心挑选过的鹅卵石铺就,往御湖引流的沟渠中时不时能看见红鲤鲜活的身影,到处鸟语花香,宛若置身琳琅仙境一般。
“就是退婚,没想到吧。人郑家虽然是个小官小户,可也说了,断断不要你这样的庶出之女。”甄明瑶洋洋得意道。
丁氏看着他那个没出息的背影兀自叨咕,而后美滋滋的把那几盒银子收到了古旧的柜子中,又鼓捣出一把上锈的锁,“咔嚓”一声锁死了。
她坐起来握住甄明瑶的手,面赛芙蓉的脸浮现一抹笑意,“这是谁给我家瑶瑶气受了,委屈成这般。”
可比起他这超然的尊贵身份,人们讨论更多的却是他宛若神仙,俊美如画的颜。
赵夫人身形一滞,猛然朝门外望去,见外面院子不知何时多了两队大悦宫里来的侍卫。
她这个哥哥没别的能耐,惯会欺负自己这个老实人。
他主动打破沉默,“甄姑娘,咱们先骑马慢慢行会儿,等你觉得手能握紧缰绳再赛马吧,我担心你手伤……”
那时候他都没当回事,直到那侍妾试图灌醉哥哥怀上皇族血脉,他才后知后觉的给她撵出来宫去。
她带着香菱才走到大门,却发现自己那抬软轿旁边还停着一辆马车。
被点名的甄明瑶在甄政面前不敢放肆,十分乖巧的点头,“爹爹放心,您知道女儿志不在此的。”
她的大哥甄修彦从小到大不知替她解围多少次,方才甄明瑶那样欺负自己她都不觉得有什么,可唯独大哥在的时候,她便不想被那些刻薄的话数落。
可她忘了这是梦境,她根本不能说话,只能眼看着那人杀了丁氏后走进了屋子,对着倒在地上的“甄明琬”驻足,静静望了许久。
甄明瑶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他都听见了,此刻定觉得自己是个蛮不讲理的女子,心下堵得慌,又被他呵斥快滚,顿时眼泪鼻涕一起流了出来,不知有多狼狈。
他的身影笔直高大,足足高了自己快一头,面容冷峻,眉型英气,鼻梁很挺,眼眸漆黑却带着一丝锋利的光芒。阳光投在他脸上打上了一小片阴影,甚至有一瞬间,她觉得这个人和顾怀远很像。
“他方才说的是什么你听清没,好像是什么长——”
她苦笑,不知是何样的交易说动了丁氏,想来除了钱财也无他了。只是这幕后的人……明琬眼眸微敛,只怔怔的出神。
见甄明琬仍是犹豫着不吭声,她顿时哭喊着作了起来,“你这克夫的女人,早晚把我这老婆子也克死,这会儿说话都不听了哎呦喂,我们郑家做了什么孽娶你这么个扫把星进门呦!”
明琬艰难的张了张唇,淡如莺啼的声音带着一丝粗浅的喘息,“婆婆,我方才打水洗衣裳时发现信期到了,来了葵水。这会儿小腹实在疼痛难忍,并非是有意懒着不干活。”
顾琅景揉了揉她的头发,蓦地笑了,“不想让孤送也行,你笑一个,你笑了孤就不送了。”
“你、你借机调戏于我!”明琬有些恼,直跺了跺脚。
顾琅景手臂环在胸前,不为所动,只好整以暇的望着他。
一朝太子竟这般无赖,与她这小小女子计较的那么清楚。明琬气得狠狠瞪了他一眼,不打算说话。
过了半晌,她总算是没忍住,想他这八尺男儿为了一件小事与她在街上别扭起来,也蛮有趣的。
不禁弯眼轻笑了出声。
“这就对了。”
顾琅景走近,替她拨弄开了被风吹的粘在唇角的发丝,笑的一脸温柔,“乖,孤的琬琬笑起来最可爱了。”
他的手指很凉,划过她的脸,似一道惊雷掠过,那一片肌肤都变得滚烫。
日光正对着他,惹得他眯起了眼,可明琬还是看清他那眸中的散碎光芒。
除却柔和的光晕,还有小小的她。
明琬听见了自己心跳变得急促起来,匆匆推开他的手,小声道,“谁是你的琬琬!”
便头也不回的跑了。
顾琅景站在原地,一直目送到她进门才掉头往回走,他负手朝前走,心情愉悦。
既然他找到小姑娘了,就再不会让任何人娶走她。
回府后,明琬觉得脸颊烫的厉害,也不知是天气的原因还是旁的,只觉得呼吸不紊,胸腔也隐隐发涨。
她不敢去钱氏那儿请安,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香菱正对着油灯在缝手帕,见明琬回来了,笑脸迎道,“姑娘回来了。”
明琬怕被她看出异样,匆匆点点头。脚才要踏进里间突然想起个事儿,又折回去了,“香菱,今日你在宫外等我怎么自己先回去了?”
香菱一怔,放下了针线,讶异道,“姑娘您自己回来的?奴婢被一位侍卫模样的大人给撵走了,他说自有人护送姑娘回府。”
“那人可叫楚琏?”
“嗯……”香菱脑海过了一遍,犹豫道,“好像守卫的侍卫唤他楚大人来着。”
明琬脸更红了,她伸手轻轻覆了上去,烫的惊人。
她不再答,转身进屋了,“你待会儿让香雨把热水端进来放下就成,我自己洗。”
“好,姑娘。”香菱甩了甩头,姑娘今儿怎么怪怪的。
西院一室平静,可东院的一处却炸开了锅。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在了甄明瑶的屋内。
赵氏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气得直哆嗦,“你个浑丫头,你知道娘费了多少口舌才劝你爹把那贱人许配出去,娘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人家,你说给退婚就退婚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