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楠的目光一转,看向崔子轩那雪白的两鬓,又看向河对岸的赵匡胤和赵匡义的大军,他苦笑道:“这一次,我们终于走到尽头了。我们穷途末路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一个骑士疾冲到赵匡胤身前,他举起了一封信,高声道:“报!赵匡义将军八百里加急信报在此。”

“是。”

一见到崔子轩消瘦却又无比精神的面容,李宗楠大步走了过去,他伸手在崔子轩肩膀上重重一拍,笑道:“好你个小子,叫你过去用餐都不肯,一个人躲在这里用功。”

护卫首领又转向右侧那个护卫,“老武,你前往后蜀战场,把这边发生的事想办法通知崔子轩。我则马上前往大梁,看能不能劝得那些世家的人动手相救姜夫人。”

王屹过来时,双颊微红双眼泛赤,整个人带着浓浓的酒气。

对上她的目光,王屹的笑容更温和了,他目光朝着被商人们包围着的“幽州杨夫人”瞟了一眼,浅笑着的,压低声音的朝着姜宓说道:“阿宓冒用人家夫人的名号这么多年,应该还没有与她见过面吧?怎么样?她现在的妆容是不是与阿宓一般无二?”语气中颇为洋洋得意。

姜宓早就习惯了别人的侍侯,她闭眼享受着这三人的服侍,懒洋洋地问道:“我义兄呢?”

这个时候埋锅烧水倒挺容易的,毕竟到处都是没有熄灭的火星,不一会功夫,水开了。众骑士就着热水用了一点干粮,姜宓则洗了一个热水澡。

一个骑士翻身下马,他大步冲了过去,“砰砰砰”的敲打起大门来。

“好好好!”老汉激动得热泪盈眶。

王城率先清醒过来,他圆圆的脸上露出了慈爱的笑容,抢上一步,王城朝着姜宓深深一礼,高声说道:“王城奉蜀帝之令,前来迎接姜夫人归蜀。”他用的是一个“归”字,却是在告诉众人,姜宓这次来蜀,只是回到她曾经呆过许久的故地。

听着外面的蛙鸣声,姜宓看了一会书后,便准备沐浴更衣。

于曼这次求见非常顺利,不一会功夫,一个宫女便传唤道:“夫人让王妃进去。”

那人剑抵着婢女,逼着她来到高小姑娘的尸首前后,黑暗中,一个男性的,阴沉威严的声音传来,“你叫什么名字?”

姜宓看了一眼他的服装,便道:“你家姑娘是荥阳郑氏?”、

卢老夫人抬眼看向窗外,她的目光仿佛穿越了时光,回到了曾经那无忧无虑的岁月,“那时,我的亲祖父是家族族长,我那一支在家族势力最大。一次有幸的机会,我在祖父的带领下,去见了家族中声望最高,随口说一句都能影响家族走向的姑祖奶奶。”

崔冰哧笑一声,她都懒得回答姜宓了。

姜宓在稍做打扮过后,便来到了太原王氏。

见到王朝气得浑身发抖,王老夫人突然高声喝道:“朝儿!”她喝醒双眼腥红的王朝,片刻,王老夫人重重的咬着牙,直令得唇间出现了血印,她才嘶哑地续道:“朝儿,现在不是发作的时机!我们太原王氏在柴荣手里寸功未立,他的太子,我们反抗不能!”她恨得声音发寒,“朝儿,这事只能怪雪儿命苦!”

如一石姓将领的女儿,刚刚与一寒门将领提上了婚事,正要落定呢,那将领转眼看到了一世家女,竟是神颠魂倒了,便迫不及待地拒绝了婚事,跑到世家女那里献殷勤了。

范阳卢氏的老夫人见状,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忍,她转过头,向着崔老夫人说道:“这姜氏不是就后来给休了吗?”

最重要的是,李景进也罢,郭氏父子也罢,所有的南唐将领,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步兵上。这时的西屿渡口处,除了一些不擅陆战的水军,便连一个像样的将领都没有。

他们很快便又把话题扯到了另一个上,只有卢亘,在走出了营帐后,还若有所思着。

禀过之后,那护卫问道:“殿下,你不回去吗?”

不一会,婢女便递上来了一副黑白棋。

想到自己丢下的这等大脸,想到那些护卫们胆大妄为的行为,想到自己奉赵匡胤之命联姻的妻室差一点便没有保住,邵君一张脸涨得紫红,直是羞愧欲死!

“是。”

那护卫一走,旁边的崔腾好奇地问道:“夫人,这范于秀是何人?”

负着手沉思了一会后,柴荣叹道:“朕这毛病,是要改一改了。”

听他说得这么武断,一个将领急急说道:“可是殿下,如果料错了呢?”

粮食还没有入库,邵姓文士自然不会让爱妾就这样独自回去,要走,也是与护卫们同行才行。当下他板着脸冷哼一声,接过指挥权,押着运粮队便向军营驶去。

过了半晌,李武猛然收回了手,他倨傲地抬起下巴,厌恶地说道:“你只要记得孤今日所说便是。”声音一落,他仿佛对自己厌恶到了极点,忙不迭地拭了拭抓过姜宓的手,李武翻身跳上马背,策着马咆哮道:“我们走。”

柴荣早在当天晚上便收到了李景进派人送来的求和书。

众将的大笑声中,李武却是面无表情地盯视着河对岸,他一边打着旗帜命令南唐众船摆好阵势,一边冷冷地说道:“你们给我小心一点。对面之人可不是别人,他叫柴荣!”

崔老夫人的不满,姜宓自是不知,她正坐在崔子轩的书房里,听他对于当前战局,以及北周军士会遇到的种种情况进行分析。

李武看完飞鸽传书后,把厚厚一贴传书收起叠在一块,只见他晃了晃手中的纸条,冷笑着说道:“没想到这近的大梁还热闹得很呢。瞧瞧,你前一阵子都在提起的幽州杨氏,居然不是真的幽州杨氏,而是我那个好妹妹姜氏假扮而成呢。”

郑兴闻言连忙谦让不已。

姜宓明白了,她举目四望,快乐地说道:“这里的景色真美。”

王朝的旁边,崔信马上接口道:“不必生擒,如果杀死了李景进,南唐就只能立李武为太子了。李武这人,长于乡野之间,这几年里虽然有所长进,可无论是才智还是统御治下的本事都远逊于李景进。”

卢亘点了点头,他低头看向几面上的地图,一边思索,一边说道:“这次我们欠了崔子轩天大的人情!”

范于秀跟着反应了过来,她却是一个纵扑扑到姜宓身,令得她手的酒盅“叭”的落到地摔了个粉碎后,范于秀一把扼住姜宓的脖子,高兴地叫道:“好你个阿宓,你竟敢戏耍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