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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秋桐没心思和她开玩笑,见她咳声稍微平息,便又扶她在床头靠好,然后似审问犯人般的望着她,“说,到底怎么回事?”她们分开的时候,她分明还好好的,怎么短短几个月,她竟变成了这样?她不是应该在那个乔家吗?为什么会一个人住在客栈里?小清流又去了哪里?

林秋桐再次苦笑,“言修,我没你聪明,你懂得如何分毫不差的揣摩人心,这一点,我做不到,但最起码的察言观色还是会的。今日你若有心让我继续觉得你喜欢我,那我就不会出现你好像又是在和我开玩笑的感觉了。”也就是说,凭玉言修的演技,他若不是有心要她看破,她是绝对察觉不到异样的。

“。。。。千金不换伊人回眸金步摇,眉间朱砂点绛秋水蒿,浆声灯影流连处,青杏尚小,何时红了樱桃。。。拄杖南山为把柴扉轻轻敲,白发新见黄口旧知交,对饮东篱三两盏,何妨轻佻,把酒问月姮娥可好,金缕一曲羡煞尘嚣。。。。”

“夫人过奖。”林秋桐笑得恭谦,一边回应,一边倾身仿佛十分惶恐的致礼。

感觉到右手被人捏了一下,她回头看去,见莫芷月又是一脸担忧的样子,显然也是对现在的情景有些束手无策。心下一暖,她立刻反捏了一下他的手,示意他放心,这才转向静安王,目光已是变的无比坚定,“不瞒王爷,秋桐此生从未想过涉足仕途,唯一的心愿,只是得一知心人,白首不相离尔。”

凌风落说的随意客套,林秋桐心里却又是一动。这凌风落所谓的内子,应该就是那个楚寻烟了,也就是那个曾和芷月同时爱上眼前这名女子的传说中的第一公子。他也会喜欢那样的诗么?

莫穿云挑眉,更是疑惑,“什么诗?”到底什么诗,竟能打动见惯了风流才子的‘玉阳公子’?

而知意和林秋桐一样十九岁,老实沉稳,而且看起来身板不错,好像颇有些功夫的样子,林秋桐对她的期望高一些,她知道自己以后可能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麻烦,有个会功夫的知意在身边,做事情也可以多一些保障。

莫穿云微微一愣,继而微笑,“我自是不知道。”

有了精神支持,这喂饭的工作自然是事半功倍,不一会,一碗粥已是见底,林秋桐又喂小家伙吃了半个包子,她一律乖乖吃了。

入夜时分,林秋桐的马车终于进了俞县城内。

更何况,她认为,人类的历史,本来就是有了传统才变得更加丰富,人们的生活,也才变得更为精彩。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其实很喜欢这些民间的传统习俗。

只是,日后与这种真性情的人相处,自己在原来世界遗留下来的那些旧习,还真是要彻底的改改了。

林秋桐淡淡的牵起一边唇角,低下头仔细在那些耳环中挑选起来。过了一会,林秋桐挑中一对下面缀了两只蝴蝶的耳环,举起来对身边的莫芷月问道,“你看这个这么样?我哥会喜欢么?”

快到晌午时,陈春她们终于赶来和她会合了,一见到她怀里抱着的小东西,立刻都瞪大了眼。

见林秋梧只喝了一碗稀饭啃了半个馒头便要起身,林秋桐拉住他的手腕,不认同的皱眉,“哥,再多吃点。”今天累了一天,光吃这么点怎么够?

一柱香后,青衣女子缓缓从厢房内走了出去,门外透入的夕阳将她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人虽已走出很远,影子却仍未消失

静安王的脚步在林秋桐面前站定,出口的声音,有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林秋桐怔怔的抬头,似乎此刻才注意到自己身边多出来的人,一看静安王严肃的表情,立刻局促的站起身,随手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灰尘。

静安王皱眉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这才十来日未见,之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女子,居然就变成了这样一副邋遢的摸样,而原因,竟只是因为一个男人。之前在同乐会上,她为了莫芷月过关斩将,她只当她是性情中人,纵情抒才,为博红颜一笑。如今见她落魄如此,她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当初,是否看错了人?

“王。。。王爷。”

林秋桐的声音微颤,表情有些尴尬。

“走。”

静安王只说了一个字,便甩手向莫府门口走去。

王爷驾临,莫家人自是没有人敢不欢迎,全府上下皆是诚惶诚恐。

林秋桐一路低垂着脑袋跟着静安王进到莫府的正厅,感觉到身边自左右两方递来的带着不同意味的视线,她却淡定有余,视而不见。

玉言修今日过来,显然是被莫穿云请来帮忙的,他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用眼神逗弄她,本就是他做贯了的,林秋桐早已习惯了。而那个单容的表现的确有些奇怪,唇边挂着的笑容更是仿佛看透一切,只是,林秋桐与莫芷月今日演下这样一场戏,本就没打算瞒住明眼人的慧眼。她们并非要靠演戏骗得什么,而是想以此,将不方便说出口的话,表达出来而已。

静安王在莫府正厅的主位上坐下,眼看门外莫府的大当家带着人急匆匆的赶来,她却只是接过莫府下人颤巍巍递上的茶杯缓缓以杯盖撩动着杯里浮动的茶叶,目光专注的看着茶杯里,仿佛完全没注意到下面刷刷不断跪进来的人。

“草民见过王爷。”莫锦华带着两个女儿在堂下跪着,毕恭毕敬的请安。

静安王又拨弄了一会茶叶,垂眸抬头动了动脖子,好像一个落枕的人在活动脖颈,过了一会,才见她缓缓放下拨弄了半天的茶杯,抬眸看向堂下众人,语气淡然道,“起来吧。”

“谢王爷。”莫锦华立刻携莫穿云她们站了起来。

林秋桐站在静安王身边,看着堂下站着的人,莫穿云站在莫锦华的左手边,好像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存在般,一经恭敬的站立,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完全不为身外的事务所动。林秋桐想起,她第一次看见莫穿云,她就是以这样的姿态站在莫锦华的身边,想来,这便是她用来表现严肃的样子了。

心下不由好笑,这个莫穿云,什么都与人不一样,表示喜欢的时候,就故作冷漠,表示不在意的时候,却是嬉皮笑脸,而表示严肃的时候,就像现在,居然是一副淡定到仿佛老僧入定的表情。

静安王示意莫锦华在自己边上的位置坐下,“这是你府上,本王只是客人,无需太过拘礼。”

莫锦华低头谢过,然后依言在她右下方的位置坐了下来。

静安王看向站在莫锦华身后的莫穿云,“这便是大小姐穿云吧?本王记得,往年的同乐会上,都是你与廖家那丫头轮流得的诗文头名。”

莫穿云恭谦的拱手,“王爷见笑了,穿云自知学识浅薄,比起林小姐,实在差得太远。”

静安王淡淡一笑,“人在年轻的时候遇到强力的对手是好事,这样才能督促自己上进,以免固步自封,不思进取。”

“王爷教训的是。”

静安王又缓缓扫视了一下下方的几人,然后沉道,“本王今日前来,不为别的,只是听说本王下属日日在莫府门外徘徊,却不得其门而入,便想这里面是否有什么误会,看是否有需要本王出面的地方,也好尽快解决了这其中纠葛,好叫她日后安心为朝廷效力。”

她的话说的客气,却明显的表示了林秋桐现在是她的人,莫府如今为难林秋桐,分明就是与她过不去,而且,林秋桐既是她的下属,又是要为朝廷效力的,莫府如今对她刁难,让她不得安心效力朝廷,若一个藐视朝堂的帽子扣下来,就算莫家人的底子再厚,恐怕也是担不起的。

果然,她的话一说完,莫锦华就惶恐的又跪了下来,“王爷明鉴啊,这林小姐与小儿纯粹小儿女之间闹别扭,与整个莫府无关。我们这些长辈,就算有心规劝,可有些事,终究也是管不到啊。”

静安王对下面挥了挥手,示意莫锦华起身,她身后的林秋桐这时也走了出来,抱拳作揖道,“王爷,秋桐与芷月的确只是私下闹了些别扭,芷月他生我的气才不肯理我,与莫府上下无关。”

“那这莫府上下将你关在门外不许你进来又是怎么回事?”

林秋桐苦笑,“其实,这区区一个莫府,秋桐若想进来,又怎么可能进不来?只是,因为芷月他不肯见我,莫家人才会拦我,如此,我就算强行闯进来,又有什么意义?”

对于她的身手,静安王之前早已叫人试过,虽是只有招数,不见内力,但贵在基本功扎实,伸手敏捷,反应灵敏,若是真正交手,一般点的武将,也未必是她的对手。也正因此,静安王才一心要将她留在自己治下的军中,以这样的聪慧才智加上矫健的身手,她相信,只要她细加培养,假以时日,林秋桐定能成为一代名将。

“那你到底做了什么惹得人家莫公子如此生气?”

林秋桐苦涩的牵了牵唇角,却不答话。

倒是一边始终懒懒坐着的玉言修娇笑着抬眸看来,“怕是林小姐做了什么让人家莫公子绝对无法接受的事吧?”

“哦?那到底是何事呢?”站在林秋桐身边的单容适时的接话,貌似是回问玉言修,眼睛却看着林秋桐。

林秋桐不以为意的继续保持孬态,完全不为身边的形势所动。

玉言修波光盈盈的眸子弯出一个暧昧的弧度,似笑非笑的斜睨着单容,“单军师何不猜一猜?”

单容眯眼淡淡勾唇,“依我之见,与其我们在这乱猜,倒不如将莫公子请来一问,答案不是就出来了?”

两个狡猾的人将麻烦的雪球顶来顶去,谁都不想自己说出那个答案,却又都希望别人说出来,林秋桐看得心里庆幸,幸好,她一开始就装孬种,所以,她现在只要一路孬下去就可以了,免去了与这些人玩那弯弯绕绕的心眼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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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安王一声令下,不一会,莫芷月便被莫府的下人请了过来。

秋阳暖暖的从大开的门扉照进来,莫芷月逆光站在堂下,午后的微风撩动他略嫌宽松的衣摆,白衣翩翩,更显飘逸。